雨下個不停,還帶著風,越來越大,油紙傘也三兩下便開始滴起水來,他們到空靈縣令宅子門前時,兩人已經不知被雨澆了多少遍,完全成了明副其實的落湯雞。
本以為朝中大臣到訪,空靈縣令應該至門品迎接才是,但是他們卻吃了閉門羹,門前兩個看門的奴才竟然仰著頭望他們,擺出一副仗勢欺人的模樣。
她聳聳肩無所謂那兩名奴才的態度,靜靜地呆一邊看著主子,不說話,不願將自己卷入事端,她――不適合與朝廷官員有太深的過節,雖然大可以一手敲昏一個,但這事她不插手,就端看那主子怎麼處理。
遙隔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扯著唇笑著,倒真讓人看不出些端倪,好一會後,才見他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元寶與一枚玉佩,遞給那奴才。
有錢能使鬼推磨。
果然,那奴才立刻換了刻薄的嘴臉,喜孜孜地將元寶揣進懷裏,樂顛顛地往門裏通報去了。
雖說這些事本應習以為常,但真如實見著,依舊令她有些愕然,那奴才,變臉跟變天似地,半點也不遲疑,她不禁要懷疑,這空靈縣令真是朝中清官?
她正怔著,一抹清瘦的人撐著傘匆忙地跑了過來,像是迎駕匆忙似地,連連磕頭,大抵便是空靈縣令,卻沒有半絲清官該有的傲骨與氣度,倒是一副陰暗猥瑣的模樣。
空靈縣令,真是清官?她望了望眼前破舊的宅子,再看身邊一語不發,依舊笑得溫文的主子――她竟然覺得,方才她主子那笑,似乎有些森冷的模樣?她又看那主子一眼――他唇邊的笑,有擴大的趨勢,眼裏卻不再有森冷?這主子變臉也實在是快。快得令她有些捉摸不透――朝中官員的想法。
也罷,知道得越少,對她越好。
不等遙隔說話,李縣令替他撐了傘,自顧地圓起場,“宰輔駕臨,未曾遠迎,下官該死。”
遙隔僅是笑笑,無謂地揮揮手,道,“不怪李大人,是本官不曾知會,貿然造訪。”
那宰輔二字,硬生生地擾亂她的思緒,令她定在當場,表情有些錯愕。原來,她這新主子,是鳳皇朝的宰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衣裳下的手,漸漸地握成拳,直到掐到關節發白。
她不報仇,她不報仇,她――忍。
“是、是、是,遙大人光臨,令寒舍生輝不少,請,裏麵請。”李縣令哈著腰,一副小人嘴臉。
她真要懷疑這李縣令真是清官的事來了,清官不都該是傲骨錚錚,膝下有黃金的麼,怎麼這李大人一點氣度也沒有,倒像是喪家狗遇到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