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月玉樓
***噠噠***的馬蹄聲踩碎了青石小徑的寧靜,東野滅秋放慢馬速,仿佛他也不忍心毀掉這江南特有的靜美.
明月樓,江南第一樓.明月掛在玉樓頭,玉樓更在明月後.
東野滅秋走進了明月樓,不是因為明月樓是江南最大的酒樓,而是他非進不可.半年前,他在塞外的驛站收到了來自江南的戰書,龍少爺與他相約一年之後決戰明月樓.
明月樓中沒有一個客人,隻有一個小二在櫃台旁的桌子上打盹.***咣***,東野滅秋把劍扔到桌子上,小二一驚,睜開眼,利索地跑到東野滅秋麵前,道:***客官何事?***
東野滅秋道:***不打尖,不住店.***
小二道:***日未暝,客官來得似乎早了些.***東野滅秋道:***你不是小二,你是誰?***
小二道:***我就是一個小二,奉東家之命在此恭迎貴客.***
東野滅秋道:***江湖傳言,龍少爺座下有一名高手叫丘小二,不知與閣下有何關係?***
小二道:***小二就是小二,有什麼分別,不都是迎來送往麼？***
東野滅秋道:***果然!你就是丘小二.不過,你今天迎來了我,可隻有龍少爺才能送我了.***
小二道:***東野大俠好氣魄!看來江湖傳言不虛.***
東野滅秋道:***龍少爺不愧為龍少爺,居然知道我要來明月樓.***
小二道:***他當然知道.隻有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東野滅秋道:***龍少爺果然不簡單.***
小二道:***我家主子不簡單,東野大俠也不簡單,否則我家主子也不會邀你在此決戰.小人在此等候,是替主子傳一句話,東野大俠到了明月樓,若覺著江南景好,明月樓為大俠提供一切方便;若大俠覺著江南弱柳不比塞北黃沙,那這裏有寶馬一匹,敬贈大俠.***
東野滅秋還未開口,隻聽得一陣琴音傳來,琴中帶歌,歌曰:
君莫問,相思苦
且把濁酒和淚煮
訪遍英雄,人在天涯.紅了薔薇.枯了暮鴉
向君問,相憶否?相思一萬重
歌畢,琴音猶未絕.
東野滅秋道:***三月江南,鶯如美女,柳比絕色,何必辜負了這良辰美景.何況還有明月玉樓,樓中相思人.***
《二》樓中相思人
東野滅秋走上明月樓的二樓,轉過幾個彎,隻見一條長長的空中走廊,綠藤纏繞,青紗微掩.走廊的盡頭有一階稍陡的樓梯,走下樓梯,穿過一個拱形院門,園子裏是一片無垠的花海,左側是一棟獨立小院,琴聲就是從這屋內傳來的.
東野滅秋立於門前,屋內突然傳出一個聲音:***貴客遠道而來,何不進屋稍作歇息?***
東野滅秋推開門,門內的擺設素淨高雅,中廳掛著一掛珠簾,珠簾後一位紅衣女子正低頭撫琴.東野滅秋轉身,望著滿園的繁花,靜靜聆聽葬歌般的哀調.
一曲終了,東野滅秋轉過身,問:***你是龍少爺的女人?***
紅衣女子起身,珠簾微掀,走了出來,說道:***我不是龍少爺的女人,我也不會是任何人的女人.就比如你可以愛上我,我也可以愛上你,但我卻決不會是你的女人.我就是我,我叫蒼衣!***
東野滅秋眼神飄渺,口中喃喃道:***蒼衣,好名字!白衣蒼狗,你注定是一個謎一樣的女人.***
稍後,他緩緩將目光凝在蒼衣身上,道:***你不是誰的女人,那你相思的又是誰?***
蒼衣道:***也許就是你,也許是除你之外的任何一個人,也許他還未出生,也許他早已死去.***
東野滅秋道:***我明白了.你不是在相思一個人,你隻是在等候,就是等候一場相思,等候一個結果,或痛哭流涕,或半生邂逅.***
蒼衣道:***我是在等.你又何嚐不是?這世上誰又不是在等待一個結局?或死亡,或永生!***
《三》龍少•爺
這個人一走進明月樓東野滅秋就看見了他.白衣白袍,手持一把折扇,典型的江南公子.
丘小二上前問:***客官何事?***
少年道:***長住.***
丘小二拿出登記冊,問:***客官尊姓大名?***
少年道:***龍少.神龍的龍,少年的少.***
丘小二道:***原來是龍爺.請隨小的來,你的房間在樓上.***
龍少道:***不急.***
他徑直走到東野滅秋的桌前:***朋友在等人?***
東野滅秋道:***等或不等,其實都一樣.龍爺不坐下來喝一杯?***
龍少道:***憑東野滅秋這樣的身份,叫在下一聲‘龍爺‘,就有些不敢當了.東野大俠可以叫我龍少.***
東野滅秋道:***龍少請坐.***
龍少坐到東野滅秋的右邊.
東野滅秋道:***龍少準備在明月樓長住,是否也在等人?***
龍少道:***我這一生都在等人.等著殺人或被人殺.***
東野滅秋道:***當然,這之前都是你在殺人,否則,今天坐在我麵前的就不可能是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