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陵,胤礽幾人自是得先整家。
此一處的境況著實比胤礽所想更差幾分,仗著天高皇帝遠,賈氏族人沒少作事兒犯渾,雖說沒親手害了人命,家破人亡的事兒卻是做下不少。
胤礽掃了眼記著樁樁件件事情的棉宣,隨手遞給賈蓉,看向一臉諂媚的中年漢子,道:“王生才,你這差事做的不錯,待我回京會同你家少爺說的。”
王生才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連連作揖,道:“多謝璉二爺,我家仁少爺說了,您在江南這段時日,但凡有事,盡可差遣我們。我們幾個也沒什麼本事,打聽消息倒還行。”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先歇著去,若是聽得與這院子相關的信兒就傳來。”胤礽擺了下手,李誠將紅布蒙的托盤送上,看到王生才直了眼,胤礽滿意一笑,道,“這是花紅,多做多得。”
待王生才退下,賈蓉的長隨徐守義進了來,行過禮,道:“幾位爺,外頭有賈氏族人求見。”
這宅子是賈赦祖母留給賈赦的,胤礽一行到了金陵未入祖宅,在此落腳,圖的就是個清淨,沒想到還是有人尋了來。
賈蓉看過棉宣上種種罪行,正覺渾身不得勁兒,聽說來人姓賈,冷聲道:“不必理睬,攆了出去。”
賈薔扯了下賈蓉的袖子,對徐守義道:“你且候著,別忙去回話。”言罷轉向胤礽,道,“璉二叔,您看要不要先看看來人是誰?”
胤礽知賈薔顧慮,並未在意,勸了賈蓉一句:“蓉兒這急躁的性子可是得改改了,人無完人,許多人都是糊裏糊塗的過了一輩子,莫要太過苛責。”
賈蓉不是不曉事兒的,低低應了一聲,抬眼去看徐守義reads;。
徐守義是賈蓉母親精心挑給賈蓉的,自是十分知情識趣,忙將來人身份說了。
倒是難得身家清白的賈姓人,胤礽笑了一笑,道:“去告訴他們,過幾日待我門叔侄歇過勁兒來,自會去宗族拜訪,倒是再見也不晚。”
徐守義候了片刻,見賈蓉賈薔皆無異議,行了一禮退出門去,李誠亦行了一禮,與人同去。
這是要用胤礽的名頭,賈薔心有感激,賈蓉喏喏道:“璉二叔,你不必如此。”
胤礽看著人笑了笑,道:“咱們出來這一趟,得罪人的事兒多著呢,賈史王薛,我來應著,甄家,就得你們哥倆兒上了。”
這廂叔侄說話間,李誠與徐守義已經回來了,想必來人亦是知禮的,並未作糾纏。
胤礽也沒探問來人言語,將棉宣遞了過去,道:“把事兒了了,照規矩辦。”
照規矩辦,就是李誠與徐守義帶著新買的壯碩家丁,直接將翻了事兒的人盡皆捆了送去衙門,同時又令人捧了從那一幹人等家中抄出的財物,尋了那些個苦主一處處的翻倍補償,折騰的動靜不小,一二日間,金陵各家茶餘飯後說的都是賈家事,說胤礽沽名釣譽的不少,卻也有人說如此方才是世家子的風骨。
胤礽與賈蓉賈薔一直並未路麵,乘了簡樸馬車在街角瞧著。
待晚些時候歸家,胤礽看了眼麵色困惑的賈蓉,笑了笑:“晚些時候,蓉哥兒將今日抄家得來的物件整錄一番你就明白了。”
見胤礽麵帶倦色,賈蓉與賈薔亦不再探問,道乏而去。
胤礽繞去院子後頭明間,撣塵除靴,淨麵拭手,繞過屏風,往捧書半臥的人身邊坐了,伸手將人臉轉了過來,細細打量一番,方才鬆手,往人肩上一倚,道:“今兒麵色不錯,可算是讓人安心了。”
胤禔難得好脾氣的任由胤礽擺弄,將手中書冊放在幾案上,伸手攬了胤礽的肩膀,笑道:“放心,不過是有些水土不服罷了。”
胤礽並沒在胤禔肩上倚了太久,很快便直起身,道:“大哥再躺一躺,今兒晚膳是新請的廚子,若是合意,可是得多用些。”
“好。淨房熱水備好了的,解解乏,可是莫要睡了。”胤禔點頭應著,忍不住又囉嗦兩句。
胤礽拖長了聲音應著,轉去後頭淨室。
瞧著後頭水聲響起,胤禔麵上的笑立時淡了,攏著狐裘坐正身子,道:“外頭可有什麼風言風語?”
先前一直在屏風處候著的侍從躬身道:“傳言對賈二公子毀譽參半。”
“詳細說來。”
聽著蹬蹬的腳步聲,胤禔抬眼就見胤礽裹著件裘衣過了來,無奈一笑,挑起被子一角,就見人歡歡喜喜的甩脫裘衣,爬上床來。
侍從曉得二人有話要說,放下紗帳,退去屏風另一側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