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2 / 2)

知曉方森傑的避諱,霍百裏將匕首收回腰間鞘中,道:“這是我師父的規矩。少年人好炫耀,心性不穩,易釀大禍。”

木刃為配,少年人好顏麵,哪裏還好意思顯擺。此一規矩定的著實狹促,方森傑明了霍百裏未言之意,心道果然有其徒必有其師,忍不住問道:“先前考校道德經,也是規矩?”

霍百裏頷首,道:“師傅曾言,唯明自然天道者,方才有資格習我門武功。”

這倒是又正經起來了。方森傑曉得霍百裏的師父非凡俗之人,有些古怪的門規也是尋常,不再探問此事,隻道:“瑾安習劍,佑明還是學拳?”

霍百裏將木劍置於架上,起身往錦屏後更衣,遙遙回道:“劍法重騰挪,拳法更練氣息,因人而異,佑明很通道理reads;。”

方森傑眼中亦有讚色,難得他們的弟子都十分有自知之明,隻盼人一世皆如此清醒。

待侍從將地上木屑收拾幹淨,霍百裏回轉,正襟而坐,道:“沐言此來,可是擇定了這一回文章的魁首?”

方森傑將棉宣遞過,道:“正是。”

展開棉宣,霍百裏看了名頭,立時笑了:“或許瑾安當真能得個案首回來。”

待胤礽正式向霍百裏行了師徒之禮,便開始隨人習劍,一個招式練三百遍,也不嫌苦累,水汜代水郅來賜年禮的時候,正瞧見胤礽在雪中舞劍,心有感觸,愈發頻繁的往昭陽殿練琵琶,除夕家宴,長公主撫琴,二公主鼓瑟,水汜彈琵琶,水泱吹簫,彩衣娛親,哄得太後極為開懷,此乃後話。

按部就班的日子過得極快,轉眼已是年底,方森傑不再管著胤礽二人二月縣試五場,四月府試三場,正月裏就將乘船往金陵去。

一想到將有一年見不得麵,胤祉難得黏著胤礽,自從上一回胤礽在夢裏被霍百裏抱走,胤祉那日正巧身有不適,隔室獨臥,偷得幾日閑暇,之後便不再與胤礽同床,這幾日倒是又同人擠在一處安睡。

胤禔知道了,笑話人一場,誰知當晚水清抱著枕頭賴在靜齋,隔日便被胤祉笑了回去,幾人嬉鬧一場,倒解了幾分離愁。

往金陵去的船是南安王府準備的,自是好物,船身堅實,船速極快,隻是胤礽聽霍書安給他算過的行程,頗為惆悵,怕是要錯過金陵燈節上的花燈。

胤禔來不及嫌棄胤礽此時仍惦記著景兒,就聽方森傑道:“金陵因花燈極美,會擺上七八日,不會錯過。”

看著胤礽笑得心滿意足的模樣,胤禔歎了口氣,罷了罷了,看著這小子讀書辛苦的份兒上,不計較了。

臨行前夜,胤礽鬧著與賈赦同臥,不管是為了回報賈邢氏這些年的看顧也好,還是怕待胤祉進學後,無人在賈赦跟前湊趣,終是開口道說他希望再得個弟弟或妹妹。

頂著被戳了指印的額頭,胤礽同賈赦道別時候的神情頗為可憐又滿含羞惱。

賈赦心知胤礽好意,也明白如今他這一房雖沒什麼讓人謀算的,但是總有人好奇心太過,成日裏想過別人的日子,總是不死心的要來探上一探,防備太過,恐怕會鬧得都不好看,然若家中有了喜信,便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更何況賈邢氏如今也不是嬌花美人,他許過的諾言似乎也到了該實現的時候,再晚些,卻是讓人用命去搏了。

船上枯燥,胤礽、胤禔、賈蓉、賈薔便常在一處說話,不多時,胤禔便同賈薔熟稔起來,此時方才明白胤礽為何那麼稀罕這看似不中用的小子,如此的厚顏不在乎顏麵的家夥偏能將自己的討好說的那麼冠冕堂皇,著實讓人佩服得緊,想來,胤礽之前說的江南甄家自有人應對,胤禔扶額歎氣,他到底是怎麼攤上這麼個什麼都要利用一番的弟弟啊!

賈薔倒是早就聽胤礽說過安排,心下並不著惱,這兩年他過得確實辛苦,然而回顧前塵,頗為曾經的荒唐羞愧不已,這等虛與蛇尾的事兒他璉叔未必做不好,不過是懶得搭理,且有意讓他試一試。左右有他璉叔在他身後支招,便是有事兒,也出不了大事兒。

不論是何方世界,這江南總是美好,胤礽立在船上,看著水上飄蕩的冷月,長長出了口氣。

江南的情景,方森傑自然給他們講了,這一回方霍二人都未同行,雖說水郅那聖旨不過口諭,京中卻沒人不曉得北靜王世子要往江南去了,想來比起他們緩緩慢行,那送消息的人很該到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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