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2 / 2)

方森傑站在園中假山亭中,隔著帳幔,正可瞧見下頭那師徒二人攜手而去,輕輕哼了一聲,心道:還說不喜歡,賈瑾安可是已經快被師兄你寵上天去了。

陪人迎風賞景的胤禔與胤祉對視一眼,盡心暖酒,假作不知他們方森傑吃味之事。

淺酌半壺,有侍從入亭,呈上一封書信,方森傑看過,沉吟片刻,道:“你二人可再賞片刻雪景,酒可是不能再飲了。”

二人起身,垂手應道:“弟子明白。”

目送方森傑匆匆離去,胤禔擺手令侍從退下,見侍從期期艾艾的瞅著石案上的酒壺,胤禔無奈道:“你們也冷了半日,這酒拿去暖暖身子,我與琮兒在亭中說會兒話。”

胤祉在旁含笑看著,待亭外侍從皆退去下頭木屋,輕聲道:“詭之一字,乃是相較於方而言。”

胤礽同霍百裏學劍法之後,因霍百裏不曾囑咐他不可外傳,他便將所學劍法之道告知胤禔與胤祉。現下聽了胤祉所言,胤禔立時會意,接口道:“既然要將鬼都騙過去,定力自是要求的不一般。”所以,這劍法,現在的水泱不能學,水汜學不好。

二人相視一笑,撂下這一樁事,胤禔指了指胤祉手上的珠串,道:“保成在江南請了幾位玉匠,以新玉製器,其中一隻鐲子和一串鏈子做的最為精心,鐲子所用預料出自雲南玉礦,你這串,看著是新疆玉礦的。”

“二哥畫的樣子?”胤祉瞬間明了人未盡之言,笑道,“大哥可是吃味了?”

這事兒明擺著是有些上輩子的因由,他還不至於因霍青與胤祉吃味。更何況,胤礽也不曾虧了他,隻是到了他這兒,就沒有了這些個溫馨的物件,玉鞘鋼刀,冷得很,冬日裏送他這個,也不怕凍著他。胤禔平聲靜氣的回道:“胤礽送人物件兒,這是這般親力親為,三兒以後可勸著他長點兒幾姓,別像上輩子似的,筆墨都落到對頭手裏去了。”

這一時,胤禔倒想起來這東西,待回了房,便登梯從書架上將東西尋了出來,配在身上,謂之去燥,此為後來事。

那一廂,師徒二人入了梅鶴園二書房,解裘除靴,拭發更衣,待胤礽團坐在榻上捧了茶,就見霍百裏手裏握著人送他的桃木劍,道:“瑾安,那一日的事,書信中不好言說之處,現下可否告知為師?”

胤礽自知歸來必會經此一問,早打定主意坦言所有:“先生有問,徒兒必無隱瞞。那時,瑾安正為第十七式‘此心無悔’生惑,夜月所引,正感悟劍意精妙,察覺有人窺伺,自負手有兵刃,便草率行之,有複先生期望,更有食言,還請先生責罰。”

霍百裏將裹著帛錦的桃木劍放在案上,道:“想來經此一事,你已記在心中,罰倒是不必了,不過,這等事再不許有下一回,莫要再驚嚇你兩位老先生了。”

胤礽忍不住笑出聲來,直接蹭到霍百裏身邊坐著,抬手挽了人手臂,道:“先生可不老。”

這小子今兒竟沒再說些好聽的,也是奇怪。霍百裏心中想著,就聽到少年壓低的聲音:“先生,可是要往北疆去?”

他這心思可還沒同方森傑說過,霍百裏往身側少年看了一眼,隻瞧見少年烏亮的發頂,知人有意相避,心中好笑,和聲細語的道:“為何有此一問?”

“這緣由,瑾安且細細說來。”

方森傑的聲音忽而傳來,霍百裏聞言一驚,隨即抬手掐了胤礽的脖頸,低聲道:“看來這罰還是不能免了!”

脖子上的力道並不重,胤礽挽著霍百裏的手並不曾放鬆,心道:隨你罰去,隻要你別大雪天裏往北邊跑,怎麼的都成!

方森傑繞過屏風正瞧見霍百裏用愛憐的眼神看著低頭不語的少年,略一思付,便知緣由:素來大膽的賈瑾安這是被水臻受傷的事兒嚇著了。

畢竟還是沒沾過血腥的孩子。方森傑心裏一時又對先前的決定有些猶豫,袖中信箋也不知此時拿出是否妥當。

霍百裏卻是不許方森傑再有反複,問道:“沐言此時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方森傑定了定神,道:“今日早朝,皇上連摘了戶部侍郎、工部員外郎、刑部員外郎的管帽,已明旨令太子、英郡王與刑部主理北疆之事。”言罷取出剛剛所得信箋置於案上,又道,“北疆軍情,阿利國主將逃過了河。南疆軍報,圭瀛國遣使來朝。”

胤礽冷笑一聲,道:“年節之時過來?好生不懂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