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2 / 2)

賈王氏縱情的哭了一會兒,收了聲,道:“明兒,你尋機出府去尋我父親兄長,寶玉出生時,你也在旁看著,我不管你是賭咒發誓,必須得叫父兄信我。”夫家半點靠不上,若是娘家也不管她,她,誰不讓她活,她就帶了誰一起下地獄!

東大院裏,賈赦在書房裏拿著銅壺砸消了氣,方才往賈邢氏院中去,他這一回是打定主意要同賈政一房劃清了界限,左右這爵位他兩個兒子都沒看上,而他的繼妻也曾與他暗示過並無留戀。

瞧見賈赦麵帶鬱色,正躺在榻上的賈邢氏遞給邊上伺候的王善保家的一個眼神,見人順服的壓下話頭,方才起身相迎,笑道:“老爺莫氣,今上開明大度,不會為這點小事計較。”

賈赦歎了口氣,扶著人坐下,道:“明日咱們出城散心,你這幾日不舒坦,今兒請的大夫怎麼說?”

賈邢氏見賈赦惦記她,滿心歡喜,正欲開口,就聽婢子在簾外稟報:“老爺,太太,有天使登門。”

賈赦隻覺冷汗溻衣,穩了穩心神,方才道:“快請。”言罷,扶著賈邢氏一同迎出門。

幾步路的功夫,賈赦便定下心來,今上雖說沒少下牽連九族的裁決,但若當真因那含玉而生的事兒而有責罰,必不會如此安靜。

奉旨來傳達聖諭的天使見賈赦一房主子鎮定自若,仆從忙而不亂,暗暗點頭,也沒端架子,待香案擺好,便將皇帝口諭道來。

待聽過聖諭,賈赦鬆了口氣,又覺十分迷惑,送上荷包的時候,悄悄問道:“賈赦近日並無寸功,請問天使,皇上緣何賞賜?”

天使笑眯眯的捏了荷包,道:“聖諭不是說了麼?賈主事教子有方,方先生與霍先生對賈主事兩位公子十分誇讚。”話是對著賈赦說的,眼角卻是瞄著一旁的胤祉。

賈赦立時明白這是方森傑與霍百裏為他斡旋,忙又給天使塞了個荷包,拱手道:“多謝天使提點。”

天使笑眯眯的收了,辭了茶,又看了胤祉一眼,方才離開。

榮國府長房三子的小廝尋去了星樞樓,見著了皇帝,皇帝並未生惱,反倒賜了賞給賈赦,一眾奏折寫了一半的禦史聞得消息,頗為遺憾的撂了筆,將折子收了,隻待日後再說。

皇帝的口諭,眾人都是要拐著彎兒想了去,說是賈赦教子有方,但賈赦那兩個兒子,哪個不是京華雙傑教出來的?所以說這一道聖旨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有人不免就想:這是不是說榮國府的另一房,教子無方?

揣測種種,但是有一點,眾人已明了:榮國府兩房,皇上偏心長房。

且不說賈史氏、賈政與賈王氏心中的懊惱,賈珠心頭的陰鬱,賈元春的不甘,剛剛與榮國府成了親家的李祭酒府中也是一陣喧鬧。

李祭酒之妻哭訴一回,雖被李祭酒嗬斥了去,但李祭酒心裏也有些不舒坦,不過,待他靜下心,細細一想,他同賈政見過幾回,自認知人心性,可謂端方知禮,隻是為後宅所累,心下倒有些為人鳴不平,更有些擔憂賈珠日後仕途會否受了影響。

有老話兒說:打斷骨頭連著筋。薄情寡義在朝堂上可是走不遠的,李祭酒想著在國子監中混得如魚得水的賈薔,有放下心來,喚來二子細細吩咐人莫要隨了流言與賈珠疏遠。

榮國府中的侍從都小心的做著差事,東大院的仆婢正高高興興的謝恩。

賈邢氏懷身三月,大夫說是個男胎。

賈赦很高興,抱著胤祉同攬著瑩曦的賈邢氏商議起出行都帶了哪些仆從。

聽著賈赦是打算將大半家當搬去京郊莊子,胤祉便明白這人的心思,看著賈邢氏也同樣興致勃勃,略略鬆了口氣,那一房實在太能折騰,現下他與他二哥年幼無事,還能陪人折騰,日後還要這麼陪著人玩兒,可是敬謝不敏。

托詞困倦回院歇息,胤祉換了寢衣,卻抱著被子托腮瞅了許久的月亮。

齊海橋在旁陪著,正默背賈島《劍客》一詩,就聽胤祉吩咐道:“先前布置先收了。”

齊海橋低聲應下,正欲退出屋去,就聽胤祉又道:“尋了有德高僧,求孤魂靈符。”

雖然這差事聽著有點兒詭異,齊海橋也未多言,再應一回,見胤祉已然躺倒,上前為人落了帳子,悄然退去外間。

胤祉側身而臥,看了眼自己的手,幽幽歎了口氣:現在這情形,倒是不必他動手了,如此也好。

想到胤礽火急火燎送回來的信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