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心?他動心了嗎?這個問題他一直未曾想過,隻是她的存在,他的心境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點一滴滲透著她無時無刻的倩影在他的心底根深。她的存在,多了一份情愫,多了一份滿滿的心境。那一種被填滿的空虛,讓他不敢去碰觸,如一抹吹指可彈的錦紗,輕輕一碰後的結果他不敢想象。
他在害怕失去嗎?滄弦依舊抬著頭望向遠處的星際,那是愛嗎?他不清楚,卻又想去弄清楚自己此刻矛盾的心思是為何捉摸不清地變得如此複雜?
“我不知道動心是什麼感覺,隻知道有她在身邊不知道會給我帶來什麼而已。”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然而他卻忘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把最重要的東西給了她。
正要開門出去的桑雨,聽到他的話,一雙手停落在門扇上,手中拿著滄弦的衣物掉落在地上,眼淚也顆顆地隨之掉落下來,她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原來這一個答案會讓她的心跟著胸口的傷陣陣地疼痛起來。
她回身悄悄地躺回了床上,眼淚已浸潤了她的鬢發,她不用再去想他的心中是否有她的存在,一個無心之人,是不會有情留在她的身上,即使是片刻也不會有,因為無心之人是不會懂得愛是何物。
“帶她在身邊,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都尉府的人追殺,你也願意?”陷予依舊不屈不撓地追問,像是在為他確定什麼。
“這與你無關。”滄弦這才回過頭來,“桑府可有翻案的可能?”他隻想知道這個。
“有,但困難,冤案難翻,陳年冤案更難翻,而且這案子不僅與都尉府有關,還可能扯到後宮的人。”既然與他無關,他可不可以置身事外?這無關之事可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弄不好還會惹禍上身的。
“朝廷之事在你手中遊刃有餘,不是嗎?”
“你在有求於我?”他這個兄弟求人的方式也太盛氣淩人了,一點求人的味道也沒有,難得有機會可以削一下他的氣焰,怎麼反而聽起來似乎是在嘲諷他的不擇手段呢?
“隨你怎麼想,我隻想要桑府洗清冤屈。”滄弦淡淡地望著他,沒有過多的表情。
“既然想為桑府洗清冤屈,何不自己去做?”實在受不了他的求人方式,陷予適時地又拿出那道一直揣在身上金燦燦的聖旨,誘惑他趕緊接了去當官,也免得他天天還得為他保管著。
“你覺得我會自己做棺材,挖墳墓進去躺的人嗎?”滄弦對他這個還不死心的家夥唾之以鼻,別以為每個人都像他那樣喜歡玩弄職權。
“說不定哪天就會,別把結論下得太早。”陷予見他還是一臉死相的模樣,隻好又悻悻然地收了回去,免得他把聖旨給撕爛了,但這並不代表著他會死心。
他知道他的性情,也了解他比誰都希望民生安樂,朝野和諧的生活,隻是當今的局勢讓他避而遠之地選擇了遠離,卻在遠處靜靜地瞭望著在守護著。
“我答應你便是。”陷予收起笑容,篤定地回答他,“但你要有心理準備,近日你們不會有好日子過,都尉府的人會追殺你們,而目標正是屋裏頭的人兒。”
“這不需要你的擔心,你還是顧好自己的性命吧。”滄弦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雖然他樹敵眾多,再多一敵人也無所謂,但在朝野四麵楚歌龍魚混雜的地方不是那麼好呆的。
“那麼你也別嫌我囉嗦的再與你說上一句,無心之人比無情之人更能傷人,更讓人害怕。”陷予望了一眼桑雨住的屋子一眼,拍拍滄弦的肩膀後,摸摸鼻梁識趣地離開了這個不歡迎他的地方。
他為何要對他說句話?似有一根弦被狠狠地震動了一下。
“鐵川,所有的線索你都告知他了?”滄弦收起視線,回落在他的屬下身上。
“在陷予大人去都尉府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哪是告知,那分明是強盜索要信息,他那是狴犴宮宮主的對手,他要的東西他哪敢不給?鐵川趕緊退後一步與主子保持距離,以防自己的性命不保。
滄弦炯炯的眼神再一次回望那一抹漸行漸遠的身影。既然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線索,為何還要蹚他的渾水?是他一直以來想錯他了嗎?
身後的鐵川見主子又是深沉的模樣,再一次學著主子迎風的樣子瞭望著消失在眼前的陷予和一動不動的主子。
一個無心,一個無情……鐵川分析著,被迫收緊了衣衫抵禦寒風的侵襲,還是覺得主子沒必要這麼折磨自己。
第六章3
連日來,不需要他費盡心思地勸她喝藥,桑雨很配合地一股溜將藥喝的個底朝天,而且沒有一絲的不願和苦楚的表情,那神態反而讓滄弦困惑起來。
在她的眼裏好像隻有送進來的湯藥外再無其他,滄弦手托著腮幫子,兩眼直直地望著正在努力打算一口氣喝完湯藥的桑雨。
“我想我應該不是個透明人吧?”他回想著,這幾****不與他說話也罷了,可是好像連瞧也沒正眼瞧過他一眼,這讓他十分的建意。再怎麼說那藥還是他親自煎熬親自送進來的,她居然吝嗇到連個眼神也不給。
“我們可以走了吧?”她的身體已好了大半,這回他總沒有阻止她的理由了吧?!
“去哪?”他裝瘋賣傻的功夫還是有的。
“明知故問。”再有兩天如果再沒有解藥,他就要魂歸西天了。桑雨看著他還是一副不急不躁地端著茶杯喝水的悠然模樣,急得幹脆打掉他手中的茶杯,省得再在她的麵前繼續顯擺。
“你就這麼急著去報仇?那好,那就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是否已經完全愈合。”她胸口的傷是傷上加傷,況且兩次都是被喂了毒的,不可能這麼幾日便能好了的。
桑雨倒退了兩步抓緊了衣領,卻沒料到自己踩到了裙擺倒在了床上,來不及抓住她的滄弦也跟著摔進了床。
對著欺身上來的那張擺在她上方攝人心魂的臉孔,讓她對他的稍稍一個小動作,她都敏感地警覺著,漲紅的小臉讓氣氛變得更加地曖昧不清。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隻要稍稍逗她一下,她便開始變得嬌羞可人。
“難道你不著急嗎?”桑雨見到他含著越發古怪的笑意,開始後悔說了這句話。
他的表情分明在告訴她,他們想的根本不是一個點上的事情。為什麼她說的話,他總會曲解意思,而且還很名正言順,臉不紅心不跳。究竟她要怎麼說才不會被他誤會和曲解?
“在你的眼裏,我究竟是什麼?”不敢與他對視的桑雨,此刻雙眸直勾勾地望進他的眼底。分明已經知道了答案,卻克製不住地還要讓自己落到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處境,何必讓自己那麼難看呢?
“你想得到怎樣的答案?”滄弦收起笑容,對於她的問題,他不知該如何回複。她究竟對他來說是什麼,他連自己也無法弄清。那種朦朧的感覺似讓他觸及不到彼岸,一直漂泊不定地在努力掙紮著想靠近,卻又無法分清方向,那種心境他更是何其的討厭。
是啊,她在期待得到怎樣的答案?那答案不是已經給了嗎?是自己還在抱著一絲的希望,想得到不一樣的回答嗎?
“留我在你身邊隻會給你帶來災難和麻煩,不會再給你帶來什麼了。”桑雨試著想從床上起來,明明對她無心,為何還要處處留情讓她誤會呢?鼻息間,突然覺得呼吸都是件痛苦的事情。
“昨晚你都聽到了些什麼?”他很不滿意她此刻這副又準備把他當成可有可無的表情。滄弦抱她起來,抓著她的雙臂把她逼到角落,雙眸緊緊地盯著她不放。
“你放開我。”桑雨明知道掙脫不了,還是依舊掙紮著想逃開他的挾製。
明明不想弄疼她,可是他現在卻在做什麼?他自己也無法明白,心中壓製著想爆發的情緒,深沉的眼眸鎖緊著桑雨,一動也不動地等著她慢慢安靜下來。
“你這是在喜歡我,愛上我的表現嗎?”滄弦低下頭與她臉對臉,近乎能夠碰到彼此的鼻尖的距離對視著她。桑雨帶淚的眼眸柔弱的卻沒有一絲畏懼,她的眼神反而讓滄弦有一時的躲閃。
“這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不是嗎?”桑雨反問他。他的氣息吹灑在她的臉上,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急躁,他的不耐。
桑雨撇開與他的視線,輕輕掙脫滄弦放開來的手。揉著被抓疼的手腕,不著痕跡地拭去眼眶中的淚水,酸楚的味道卻依舊伴著自己灰冷的情緒久久還未散去。
重不重要且不說,但是看著她那張失去笑容的小臉,他無法忽略掉。在她的身上總透著悲傷與孤寂,就會讓他不自覺地想靠近她,想給她溫暖,想帶給她快樂。卻不料這份情愫慢慢地發生了變化,讓他無法於此同步地去適應些什麼。
“重不重要是我的事,你隻需回答我的問題。”滄弦拉過她,依舊將她禁錮在眼前。
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她無法讀解,一隻小手輕輕地撫在他的胸口上,眼睛順著手移動著。
那裏是心所在之處,而他的心會在那裏嗎?桑雨近身靠近他,從他的身上傳來熟悉的檀木香的味道,那是一種令她意誌薄弱的味道,是一種漸漸讓她無法抗拒地陷進****的味道。
桑雨埋在他的胸口上,尋找著他心跳的源地,然後閉上眼睛靜靜地聆聽著他那顆心跳的節律,隻是那節律有因為她的存在而會帶上情感嗎?
“不要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她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什麼答案嗎?滄弦拉開與她的距離,因為她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燃起了他的心口的火焰,燥熱的焚燒在他的身體裏蔓延。
桑雨抬起螓首,將他望進眼底,深深地緊鎖住他的眼眸,“你在害怕什麼?”
“你別太自以為是了……”滄弦否認道,對於現在的這個話題他並不想打算繼續下去,那隻會糾結住他的心神,也會讓他有一種被束縛住了的感覺。
桑雨對於他冒火的神情並不放在眼裏,她用手掩住他的唇,細細地感受著透過掌心傳來他不穩的呼吸聲。
此刻她並不想再多想,踮起腳尖,主動地吻上他的唇,她隻想感受當下屬於她的東西。
她柔軟的唇在他的唇上輕輕地來回碰觸下,那蜻蜓點水的觸感不僅僅是一種誘惑,還令他整個人狂躁起來。在這一刻看來,更是一種想得到她,想擁有她,想墜落在她的情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