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3 / 3)

“主……”馬車向前傾了一下,停止了行程。鐵川撩起車簾正欲要開口,見桑雨將手指放在嘴前禁聲的動作便不再說話。

桑雨輕輕挪開身子,撩起娜娜的裙褶走出車廂。

“桑雨姑娘,你確定是這兒嗎?”鐵川看著眼前荒廢已久的破廟發問。這要是遇上風雪天還怎麼住人啊?

當然是這兒,她怎麼會記錯,在這裏她度過了幾千個冷暖自知的日日夜夜,在無家可歸的時候是這兒成了她的避難所。

桑雨眼眸落定在前方高凸的門檻,苦澀得笑意湧上來。隻要跨進這道門檻,他們便是不同道上的人了。身上的這一身淡雅的霓裳,十年前的那一場大火已奪取了她擁有的權利。

“趁他還沒醒,你們趕快走吧。”桑雨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拜托他們,“另外別告訴他這裏的地址。”

“這應該不是命令吧?”秦岩試探性地問。他最是清楚主子一覺醒來後會是什麼反應,這簡直是又在拿他們的小命開玩笑。

“為他好,你們必須這麼做。”桑雨擺著臉,態度強硬了些許,也似在說給自己聽。她雖然搞不清他為何要留她在身邊一生一世,但她知道留在他的身邊,她必將給他帶來禍害。

這是不是對主子好當前不論,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是這個提議可是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眼見著她頭也不回地走進破廟,陷入兩難的秦岩緊握著雙拳,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思緒很亂中的鐵川迅速過來,他必須叫醒主子。

得罪桑雨頂多讓他們難伺候點,得罪主子那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命過不去。

他撩起車簾,卻見他們的主子已經醒了。他臉上的陰霾,讓鐵川暗自慶幸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同時也察覺到了這裏的殺氣。

多年來在外闖蕩累積的經驗,讓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兒有些不對勁,就在馬車停止之時他便已經醒了。

手中的玉帶來的觸感,望著桑雨的背影,表情越加地凝重起來。

“我長得有這麼恐怖嗎?”他時不時要對一大票獻媚的鶯鶯燕燕避而遠之,這應該說明他的魅力指數還不至於跌落到穀底,讓人不屑一顧的地步吧?滄弦歪著頭,泄氣地吐了口胸中的氣悶。

這又是哪一號表情?如果他認為自己長相恐怖,那麼這世道也就隻有恐龍當道了。他臉上的表情因心情的陰晴不定而讓人琢磨不透,那才叫恐怖呢。鐵川避開這個可能會惹來一身禍的問題答非所問,“主子,我們現在是走還是不走?”

走還是不走?他有選擇的餘地嗎?他又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陷予,落落大方地可以忽略掉周圍的殺氣。

“你們在外麵等。”他得進去瞧瞧裏頭的病貓子是怎麼對付來人的。就當自己吃飽了沒事幹,跑去測試一下自己的菩薩心腸究竟有多少。滄弦摸摸鼻子,為自己找了個理由,輕身飛躍上了屋簷。

“我們是不是太不務正業了?”主子怎麼和他們他們搶起飯碗來了,這種需要打架的閑事應該他們來做才對。秦岩開始為他們的飯碗擔起心來。

“我看我們以後會更忙了。”鐵川反而為他們以後可能會忙得焦頭爛額而開始在擔心了。

第三章4

桑雨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盡量讓那一份不舍拋在腦後,用力地咧開嘴角掛上大大的笑容跑進去。

“奶娘,乞兒,我回來了。”她推開破舊地寺門,四下尋找他們的身影,靜寂的廟殿內回應她的隻有她空寂的回音和寺門被打開的“吱嘎”聲響。桑雨的笑容逐漸被一種隱藏在心底失去親人後的恐懼所掩蓋,在這一刻似要蠢蠢欲動地爆發。

突地背後一把亮閃閃的刀子架在她的脖頸上,隨後從四麵八方竄出幾十個手持刀的漢子,把她團團圍住。桑雨怔了怔,看來她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你就是偷錢的乞丐?”架著她脖子的人發話了,他轉動刀子來到桑雨的麵前,猙獰的麵目掛上一抹奸笑。寨主接連派了好幾波人城裏城外地搜人都沒結果,想來還是他的守株待兔管用。不知道寨主幹嘛要這麼大費周章地非要抓住這個乞丐偷兒不可,看來他這次是大功一件了。隻是眼前這個豐神冶麗,略帶幾分姿色的人兒會是那夜乞丐偷兒?

“奶娘和乞兒呢?把他們交出來。”想必他就是這些人的頭目了。桑雨冷著眼對他的問題答非所問。

“你現在還有命令人的資格嗎?”都自身難保了還如此囂張,頭目拿著刀柄重重一按,一臉的奸笑更加放肆,“我說大夥兒這麼一個小美人就這樣交給寨主處理,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是啊。”他的話引來四下的應和聲和一連串的大笑,一個個流著口水帶色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遊走。

“我不是你們隨便能碰的。”桑雨緊鎖的蛾眉舒展開來,訕笑地警告這群烏合之眾。在暗處的滄弦見到他們那副垂簾欲滴的嘴臉,恨不得馬上就把這些人的眼珠子給挖了。他為自己有這種想法而感到驚慌,自己最近這是怎麼了?心中甚是不爽的感覺滋生膨脹著,他努力壓抑住自己的衝動。

“大夥兒在後頭排隊。”將死之人還如此盛氣淩人,頭目一步步逼近她。

桑雨避過湊上前來的豬唇,身上突然一陣淡淡的花香,沉浸在一親芳澤的頭目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對勁。香氣透過他的鼻口已侵入他的體內,一陣酥麻的感覺襲上身來,手中的刀子已被桑雨搶了過去。

桑雨嫌惡地掌了他一巴掌,她又不是沒把醜話說在前頭,她拿著刀柄把刀鋒架在已經癱軟在地上的頭目,讓他也嚐嚐這種涼颼颼的滋味。底下的一群人見狀拾起掉在地上的刀子,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我可有命令人的資格?”桑雨揚了揚眉,手中的刀子往頭目的脖子上緊了緊,嚇得他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輕輕一劃他就真的沒命了。

她可沒時間在這裏與他們耗,要是奶娘和乞兒出了點什麼事情,她可不保證這手上的刀子會不會往他的脖子上抹。桑雨冷眼一掃那些欲要圍上來的人,語帶威脅。

在她的逼迫下,兩名手下從佛像後麵帶出了被五花大綁的一老一少。鬆綁後的乞兒沒了支撐點,氣若遊絲地癱倒在婦人的懷裏。

“乞兒!”桑雨瞠目結舌地大叫。這一切都怪她不好,沒把乞兒的病治好反而害了她,是她太魯莽,沒把事情想周全。

幾個漢子趁其不備,奪去了她手中的刀子,救下了他們的頭目。桑雨避過迎麵而來的刀刃,朝乞兒跑去。

“小姐,你快走啊,別管我們。”婦人空出手把她往外麵推,斑駁的眼淚告訴她這裏人多勢眾,他們寡不敵眾。

“我不走。”桑雨含淚的雙目炯亮地盯著一刀又一刀砍過來的追命刀子,她左閃右躲間扯動了身上的傷口,每每險險地努力躲避著,行動變得越加地遲鈍。

站在暗處的滄弦察覺到她異常的變化,緊蹙劍眉。在下一刀砍向桑雨之前,掠身攬過她的腰,帶她遠離殺氣範圍。

桑雨胸口扯開的傷口,血液暈染在衣襟上,如一朵嫣紅的花曆曆在目。麵無表情的滄弦瞬間冷若冰霜,刺目的血跡令他全身沸騰起來,惱火的情緒竄上心頭。

“你……怎麼,沒走。”桑雨忍著痛問。血氣倒流,身體承受不住地倒在他的懷裏,殷紅的鮮血從她的口中吐出來。

滄弦強壓下心口莫名的不舍與心痛為她止了血。這心頭的情緒對他來說太陌生,該如何詮釋,他不清楚,隻是沒來由地卻因為眼前這個人而在起伏不定地受到影響。看到她忍痛的模樣,不聲不響走掉的賬以後慢慢與她再算。

“你是誰?還不趕快把人交出來!”被手下人扶著的頭目,對突然出現的人甚是反感,嘶啞咧嘴地大叫。

“我要是不交呢?”他倒是想知道他不交人會是什麼下場?滄弦瞧也沒正眼瞧他一眼,剛剛就是他那張臭嘴迎向桑雨的吧。

“要是不交出來,我要了你的狗……啊……”還沒等他說完便大叫起來。原來滄弦手輕輕一揚,地上的一顆小碎石打飛了他兩顆門牙。

被人打飛了門牙,渾身使不上力的頭目隻能扭曲著臉,張著血口大嘴,痛得淚眼汪汪地不停大叫。這種來減輕牙痛帶來的痛楚模樣,引來一幹人奮力仰止的怪異笑聲。

“誰,誰,誰準你們笑了。”帶著明顯漏風的話語讓他不得不接受,他的門牙再也找不回來的殘酷現實。

“大胡子,你的嘴巴實在不幹淨,就免費幫你洗洗牙,應該感謝我們才對。”桑雨靠在滄弦的懷裏,露出一張過白的臉,噙著微弱的笑意調侃。她的話引來在場的人強忍的笑意再次爆發出來。

滄弦緊了緊手臂,她都傷成什麼模樣了,卻還能那麼樂觀的笑出來?也許是這樣的性格讓她活到了現在吧。

“還不趕快給我上。”頭目哭喪的麻子臉,強忍著淚崩的痛感,帶著哭腔喝止手下的爆笑聲。

他猙獰氣炸的模樣立即引來手下人齊齊拔刀的共鳴,扶著他的手下也跟著拔了刀,沒法顧及到他還被他們扶著,便將他扔在了地上。

就這幾個不長進的小羅羅,滄弦抬也不抬一眼,揚起飄飛的袖口,卷席起來的顆顆碎石,在他的冷笑間朝他們飛射過去。瞬息聽到刀子落地的清脆聲響和個個被打中手腕的人嘶啞咧嘴的慘叫聲。

“一群笨蛋。”屁股落開花的頭目,在這雙重的痛楚夾擊下,怒火衝天地正想嗬斥他們這群開始畏縮的人時,一柄長刀利落地朝他的頭頂飛來,刺飛了他的帽子不說,同時還削去了他所剩無幾的一撮毛發。

“如果你們也想當和尚的話,大可以繼續留在這裏。”滄弦冷眼森森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穿梭,然後放柔了眸光,低頭輕柔地拭去桑雨嘴角的血絲,讓她清雅的小臉依然美麗白淨地陳現在他的眼底。

“大胡子,你要是再不回去泡澡,很快就會毒發生亡,而且還會死得很難看哦。”桑雨恍惚中在他的眼眸裏看到不舍與疼惜。這不是真的,一定是自己的幻覺,她一次次在心底否認,否則再這樣下去她會離不開他。她慌亂地避開滄弦的眼睛,隱藏起在心底翻騰掙紮的思緒,對著頭目調皮地咧著笑意。

“還不趕快走,告訴你家主子,要是再派人來抓人,我定饒不了他。”滄弦冷冽的目光絲毫不帶感情,要是傷了桑雨,葉家寨注定多災多難。

頭目摸摸自己的頭頂,確定自己的腦袋還安全的掛在脖子上,逃也似地帶著手下的人,連滾帶爬地離開了破廟。

滄弦挖挖耳朵,葉家寨的人是不是個個都很愛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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