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頭盔架在火堆上,查雲卿將山雞大小的鳥切成一塊一塊,帶著骨頭放在頭盔裏煮。
不多時,便有香味漫出來,蓋住了山洞裏的騷臭味。
查雲卿時不時回頭看顧文均一眼,令他感到不安的是,顧文均睡的異常安穩,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查雲卿看看火堆,又看看山洞外。
夜色之中的叢林陰森的滲人。
無數雙油綠的眼隱藏在樹林深處。
一聲狼哞響起,查雲卿皺了皺眉,他暗自用長刀撐起身體,站起來。
他走到洞邊,將長刀抬起來。
綠色的眼睛一雙雙看著他,好似夜色裏的繁星。
凶殘的喘息聲漸漸靠近了山洞。
落雨後的夜空掛著銀盤一般的圓月,月色格外亮堂,照在大地上,拖出一條條斜長的影子。
隨著那影子的移動,一隻狼突然從查雲卿麵前掠過,哞叫一聲,淒厲的好似鬼魅。
查雲卿連著那狼一起摔倒在地。
野狼伸出鋒利的狼爪,直摳進他胸前肉裏,照著他的咽喉一口咬下。
查雲卿迅速將頭往偏向一邊,左手揪住狼耳狠命一扯,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狼血紅著眼,被查雲卿扯碎了耳朵,頓時發狂的撲上來,一口咬住他左肩,利爪在他胸前抓出三道血痕。
突然,那狼鬆了口,怪異地抻長了脖頸,一聲不吭軟倒在查雲卿身上。
血紅的刀尖像蟲草似的,從它眼縫裏直穿出來。
查雲卿一把推開身上的死狼,把直沒入柄的長刀從它肚腹裏□□。
他沒理會身上的傷口,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握緊了刀。血水夾著雨成串滴落。
查雲卿俯視著低矮的灌木,全身的肌肉如獵豹一般繃緊。
兩狼自左右襲來。
查雲卿雙手舉起長刀,夾著破空之聲,迅速劈向左右。
滾燙的狼血噴濺在他□□的胸膛上。
他力氣極大,兩匹狼像破布袋一樣哐當摔在他腳邊。
狼的腿腳還在抽搐,腥臭的肚腸已經流了一地。
查雲卿的胸膛上下起伏,由著狼血從光裸的肌肉上往下滴。
他舉刀連劈,從灌木中飛撲而來的狼相繼栽倒,間或發出一兩聲淒厲的哀嚎。
良久,不再有狼從夜色掩護的灌木叢中撲將出來。
查雲卿抖了抖刀上的血水,慢慢地把長刀伸向漆黑的灌木。
他聽見了一陣輕微的野獸喘息和低沉的嗚嚕聲。
還有一隻。
查雲卿從褲袋裏摸出電筒,循著聲音突然將手電筒照過去。
白光下,一頭皮糙毛禿的瘦狼低伏在灌木下頭。瘦狼被強光嚇地一哆嗦,痙攣著縮了縮身子。
瘦狼空洞的綠眼睛隻看了查雲卿一眼。
它沒跑,也沒撲上來。
而是死死地盯著查雲卿身後不遠處的山洞。
查雲卿嘴角微微一勾,把剛剛砍翻十幾條野狼的長刀往地上一插,沉默地看著那頭瘦狼。
他慢慢地俯下身去,胸腹暴露在它眼前。
那狼不安地回神看著查雲卿,隻是一勁地打顫,嗚的一聲低鳴。查雲卿抬腿邁進灌木,就站在那狼身側。
狼緊張地看著他,又轉向洞口,“嗷”的一聲長嚎。查雲卿忽然聞到一股騷臭刺鼻的味道,拿電筒一照,它竟然嚇得溺了。
“滾。”查雲卿皺皺眉,踹了它一腳。
瘦狼又是淒厲地一聲長嚎,忽然望山洞衝了過去。
它跑得極慢,似乎有一隻腳是跛的。
查雲卿慢悠悠地邁出灌木,拔起地上的長刀,對準那狼猛擲過去。
瘦狼被紮了個通透,滾倒在泥水裏,抽搐著四肢,嘴裏發出含混的哀嚎。
查雲卿踩著它的腦袋,嘩地一下抽出刀,冷冷的看著它。
·
顧文均並非熟睡,他想醒來,卻昏昏沉沉,依稀能聽到幾聲狼哞。
他於昏迷中皺了皺眉,便感到一個濕熱的東西靠上了自己的臉頰。
這玩意軟綿綿的,帶著一股騷燥的味道,顧文均嫌惡的扭了扭頭,那東西卻愈發靠近他,恨不得要黏上他的臉。
顧文均終於掙紮著睜開眼,迷蒙中看到一雙灰幽幽的大眼,惶恐的望著自己。
這是一隻剛剛滿月的小狼崽,全身毛茸茸的,灰白相間。
它嗚嗚的撓了撓頭,小爪子蓋在眼睛上,似乎是被顧文均猛然而來的動作嚇著了。
小狼崽一顛一顛的攀上了顧文均的肩膀,窩在他的頸窩裏,一抖一抖的。
顧文均稍稍清醒了些,他把狼崽慢慢掰過來,看著小狼崽的眼。
黑色的眼眶裏溢出濕漉漉的水,小狼崽默默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