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王屾批捕後,並沒有因他的顯赫身份而有所照顧。相反,因背後有人算計,看管的他更嚴些,被剃光了頭,趿拉著鞋,腰帶被沒收了,褲子上的扣被拆去了,走路都得提著褲子。雖說也疏通了關係,看守所裏沒人難為他。隻是同室的犯人知道他的來曆,就有些幸災樂禍,眼神裏透出不懷好意。看來,他們對當官沒好感,雖沒誰說出口,可從那些怪異的眼神和動作裏看出,那意思再耀武揚威吧,平日裏公家的好車坐著,好煙抽著,好酒喝著,好女人玩著,好些奶油小生們伺候著,過著土皇帝的逍遙日子。來到了這裏,平等了,和我們這些混社會的一個熊樣。
對這些人,王屾懶得理睬,有幾個不懷好意的人按規矩想欺負他時,他隻是用眼一瞪,不怒自威,圍上來的幾個人就躊躇不前了,慢慢退到自己的床鋪上坐下來。當他們分煙抽的時候,還沒等所有人明白怎會事兒,所有的煙已經到了王屾的手裏,他也不說話,用手一撚,成了一把碎煙葉。對他們的不懷好意,必須給個警告。所有人看著都目瞪口呆,在十幾個人驚奇的目光裏,他走進了衛生間,把碎煙葉丟進茅坑裏放水衝走了。
獄室的霸頭感覺到地位受到了威脅,當然不能容忍。就是再膽怯也要爭一爭。當王屾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冷不防,他揮動鐵錘般的拳頭朝他麵孔打來。在幾個人的驚叫聲中,牢頭卻慢慢的單腿跪下了,渾身的肌肉都在顫動。定睛看,原來他的手腕被王屾鉗著,看他是使勁的反抗,卻看不出王屾使多大勁兒,反擰著他的胳膊,反擰得他骨節嘎嘎作響。
終於,霸頭再也堅持不住,前胸都快貼到了地麵上了,嘴裏呻吟聲不止。王屾一鬆手,他一下子跌在地上,疼得他眉頭擰成個疙瘩,左右輕撫著受傷的右胳膊,渾身不時地顫動著。王屾不再管他,掃了一眼眾人,所有人眼裏滿是驚恐。“以後都給我老實點兒,”他就說了這麼一句,所有人乖乖的做到了自己的床上,大氣兒都不敢喘。
王屾又閉上眼睛,思考著他的事兒。他實在沒心情和這幫混蛋較勁兒,他光想著怎樣才能擺脫眼前的困境。說真的,他說啥也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還是低估了董書豪這個老狐狸。原來他一直盯著自己,一直尋找機會對自己下手,殺人滅口。看來,他和溫馨那點事兒還是不放心,還是懷疑自己是個威脅,非要治自己於死地。他有些後悔,後悔大意了,低估了董書豪的能力。如果以前給他些警告,鎮住他,他不會這麼囂張。現在,自己捆住了手腳,營區縣的事兒也暴露了,想完全脫身是不可能了,揭露董書豪,和他針鋒相對,恐怕不那麼容易,還是不激怒他好,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很禿廢,更覺得窩囊。現在更多的是擔心家裏。他了解劉暢,仕途對她來說比命重要。她不知會有多麼難過,和她撇清關係嗎,這也是唯一的路了。
李敏很快知道了王屾被抓的消息。她也一下子被震懵了,不知所措。爺爺把她叫了去,和她商量著,王屾存在李氏集團的款項都已經捐了,各種收據都在,這就是有力的證據。現在關鍵是搜集他以前投在營區縣的款項收據,你必須趕緊去做這件事兒。李敏這才恍然大悟。對她來說,做這些並不難,她親自去了財政局,找到馬文炳,馬文炳又叫來季珊,把王屾引來的資金投資憑證全部複印了。李敏又打電話給季福來,把情況一說,季福來沒含糊,寫了份投放在他家兩千萬現金的憑證,還讓宋山和他回家拿來了那兩個盛錢的編織袋。在季德才的提議下,營區縣所有的幹部簽了份親自簽名的聯保,還都摁了手印。宋山又發動各鄉鎮聯保,全縣八個鎮都送來了聯保,甚至有些村民也簽名聯保。李仙江也發動在營區縣投資的企業簽名聯保,算了下,簽字的人有五千多,這是李敏沒想到的。看來,誰好誰壞,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通過縣紀委,把這些證據和簽名聯保送到了省紀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