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家門口,他站住了,深更半夜的,大門敞開著,屋裏也亮著燈。一定是出事了,他快步走進屋裏,一家人坐在大廳裏木偶似的。他一推門進去,劉萍就哭罵上了,“你死哪兒去了,姐夫出事了,家也被抄了。”
“抄家了?”他心頭一震。劉暢製止了劉萍的進一步指責。她看著閻斌苦笑著點點頭,“下午來抄的,可惜啥也沒抄去,還是你姐夫有先見之明,現在人也不知弄哪兒去了,”她像是自嘲。
閻斌在一旁坐下來,“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用瞞了,姐夫被省紀委的帶到了鹽城,已經批捕了,關在鹽城看守所,我剛從那兒回來。”
“怎麼,你見到他了?”劉暢吃驚地問。
閻斌點點頭。
”他現在怎樣了?“劉暢急急的問。”
“不是很好,按他的話說,這次風來得很急,完全沒有預料到。不過,也不要過於擔心,清者自清嘛,這是他自己的話。”
劉暢聽了長出了一口氣。“隻要他自己心裏有數就好,吉人自有天相,他總會化凶為吉的。”
劉本山和蔡愛花老兩口知道女婿出事兒,一時懵了,不知怎好。看閨女不時偷著抹眼淚兒,不敢勸,更不敢問。還裝作啥也不知道的樣子,偷著打電話給阿萍。其實,阿萍也知道了,這麼轟動的大事兒,連市井的人們都傳得紛紛揚揚,何況是她。忙打電話給丈夫,閆斌要她勸著阿暢些,他正在打聽。於是,阿萍就不離姐姐左右了,怕姐姐想不開,再出啥事兒。
一家人坐到很晚,該說的話也都說了,也總算知道了人被帶到了哪裏,至於以後情況怎發展,誰也想象不到。閻斌要阿萍陪著阿爸阿媽還有小根小枝先上樓。阿萍點頭,領著小枝,抱著小根和爸媽上了樓。閻斌這才把王屾的話跟劉暢說了。
“你說啥,離婚!”劉暢吃驚的看著他。
閻斌點點頭,“我前後想了想,他說得對。這次不同以前,假離婚可以保住這個家。”
劉暢苦笑著,“反正家也被抄了,惡劣的影響也傳出去了,依舊這樣了,還離啥婚,該怎樣就怎樣吧。有難了,夫妻之間本應該共患難,他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把我當什麼人了?”
“你誤會他的意思了,他是想保住這個家,盡量減少對你的影響。”
“他早這麼想就不該不聽勸,董書豪那樣的人惹得起嗎,人家要資曆有資曆,要權力有權力,非去招惹人家。”
“姐,說這些還有啥用,不是哥主動招惹他,是他為了掩蓋和溫馨那些事兒想封口。”
“和溫馨那些事兒?”劉暢驚問了句 。
“是啊,溫馨貪汙了一大筆錢被哥發現了,哥全部投在了營區縣,董書豪怕牽扯出他來,所以處心積慮的想要滅口。”
“你是說董書豪也貪汙?”
閻斌點點頭,“他很可能是個巨貪,懷疑哥知道。”
劉暢滿臉的苦相,“你哥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發現贓款上繳不就得了,又不想要一分,還弄得這樣神秘,這兒的,那兒的,像貓倒窩似的,不想吃還沾一身腥,甚至小命都不保,真是想不明白,自作自受。”
“我哥是怕這筆贓款若是繳上去,很可能拐彎抹角的再被私吞,所以把錢用到了該用的地方。”
“是用到了該用的地方,可他也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別光這樣說,埋怨也沒有用,哥說得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他考慮的全麵,和家庭脫離了關係,再疏通一下關係,不連累你,也不衝擊家庭,好去了他的後顧之憂,”說著,他把王屾早已經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放到桌上。
劉暢看著,哆嗦著手拿起來,流淚了。閻斌就想起身告辭。劉暢喊住了他,畢竟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知道其中利害。她拿起筆在上麵簽上了名字,又進臥室拿出結婚證和戶口本說:“你快去辦吧。”閻斌接過了,想說啥,怒了努嘴沒說出來,放進包裏後,就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