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唏噓打鬧,直接拎著啤酒瓶子碰了。白虎天生的聲如洪鍾,這會兒一激動,那吼聲回蕩在整個二層包廂。印風喝了好些啤酒,不至於醉,但麵頰也有些升溫,此刻臉紅唇紅的,白虎便借酒壯了膽子,大咧咧道,“你……你都不見老,還……還漂亮得跟個娘們似的。哎,龍哥,你真好看啊,我家媳婦要是有你這樣好看多好。”
印風嗤笑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個蠢貨,這麼多年,腦子還是一根筋。”
白虎委屈地直想撅嘴巴,印風先一步夾了一大筷子辣椒,喂到他嘴邊,哄道,“來,乖,吃吧。”
白虎紅著臉,剛灌了口酒,這時麵上的表情還張揚著,便順著印風的手吞了那塊辣椒。
下一秒,白虎“呸”地吐了那嚼碎的辣椒,伸出舌頭不停滴哈氣。印風捧腹大笑起來。
正鬧得開心,包廂門忽然被“刷拉”一下拉開了,潘淑雲站在門口,依舊是精致的卷發,微翹的圓嘴巴那副可愛扮相,隻是此時通紅了雙眼,看起來像一隻小兔子。
白虎還在伸舌頭嗬氣,印風則是立即反應了過來。他立馬起身到門口,笑著問,“嫂子怎麼來了?吃了沒?進裏麵來做,沒吃的話正好一塊。”
潘淑雲沒搭理印風,而是徑自走到白虎身旁,紅著眼睛,些微哽咽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說好了一起吃晚飯,我一個人在公司門口等你那麼久,也不見你人。跑你那裏去找,他們又說你來了這邊,現在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
白虎連灌三大口啤酒,終於緩過來,這時滿臉通紅地轉身,拉了潘淑雲的手,“哎我忘了,咳,我跟你說,剛剛龍哥他作弄我……”他沒能說完,因為潘淑雲猛地推了他一把,白虎猝不及防,就這麼四腳朝天地倒在地上。
白虎在地上姿態扭曲地仰臥了幾分鍾,忽然蹦起來吼道,“你他媽發什麼瘋!”
潘淑雲嘴唇抖了抖,抑製不住地哭了起來。
印風這時有點看不下去,上前拉了潘淑雲的手腕,“嫂子別難受,有話大家慢慢說,別哭。”
潘淑雲用力一甩手,可是她沒掌握好力度以及高度,如此便一個耳光打在了印風臉上。
白虎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上前一步猛地揚手,一個耳光帶著呼呼的風聲,扇在了潘淑雲白皙的臉蛋上。
二人勉強達成了共識,生活便依舊如車輪般往前滾。兩人每天早起,印風做早飯鍾明洗衣服,這般分工下來,周清倒成了家裏唯一的二世祖;每天起床桌上便有早飯準備了,陽台上曬著的是三人型號不同的平角短褲,在風裏飄啊飄,旗幟一樣。
買房事宜經過快速而周密的商談後,鍾明爽利地簽了合同。待到把這事情拿到台麵上來說時,已經過去了兩周。期間場子裏出了七次事故,印風出麵三次,未傷人。
這時三人一桌,在早飯時間相遇了,周清乍聞這個消息,直接愣住了,半晌才揉了揉依然惺忪的睡眼,問,“啥時候搬?”
鍾明用力地嚼了口油條,“下星期吧,那裏精裝過,我們可以立即去住。”
周清默默地看著地麵,剛睡醒的肥肉臉上有著湛湛的油光。
印風看了看二胖,歎氣道,“等這陣子場子那頭忙完了,我就回來,你別這樣。”
周清抬頭凝視印風片刻,欲言又止。
鍾明隻滿心歡喜地搬家,沒想到此刻竟也被渲染出一些離愁別緒來。他放下筷子拍拍二胖的肩膀,“你可以跟我們一塊去住,咱還是一家人。”
二胖舔了舔厚嘴唇,終於鼓足勇氣開口道,“風哥,那啥,電腦別帶走成不?你知道的,我的所有愛人都在裏麵……”
印風愣住了,鍾明立即收回拍著二胖肩膀的手,坐回去麵無表情地吃飯。
二人迅速吃完早飯,並肩出了門。二胖一人坐在飯桌前,用筷子戳了戳依舊酥脆的油條,不滿道,“那是什麼表情?兄弟出嫁,我就要這點點聘禮而已,看小娘們那張臭臉!”
白天的金地總是安靜的,這個時候,少了外間那紛擾嘈雜,印風這古色古香的辦公室終於也沒了那些違和感。印風擺著個大老爺們的姿勢,叼著根煙仔細看賬,末了覺得房間裏太幹,便又招來那後勤主管,想要個加濕器。
後勤主管訕訕答,“我這就去給您填申請,您等會簽一下字。”印風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以往那任家了,凡事都得走個流程,等加濕器弄到自己手上,估計也要等個好些天了。印風無奈地揮揮手,示意那人去弄,他自己則舔了舔略顯幹燥的嘴唇,繼續看帳。
平安無事地到了下午,白虎來串門了。
白虎新得了包雪茄,特地帶來了一包給印風,實際上這位眼如銅鈴的壯漢,很少抽煙,所以這雪茄放他身邊也浪費,他便親自送了過來。印風眨眨眼睛,掏了根大雪茄塞在唇邊,隻見那又圓又粗的雪茄立馬占掉了他小半部分的嘴唇,讓人忍不住擔心雪茄會掉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