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心情低沉的時候,總是嚐試放縱來紓解煩悶。印風也不例外,不過似乎,上天給他安排了多餘的劇情。印風拉著兩個姑娘靠牆坐下,在巷弄深處眯著眼看眾人。運動,淋漓盡致的運動,正好合了印風滿腔的怒氣,既然放縱不了,那麼打架,也可以說是發泄的一種。
印風輕蔑地看著眾人一擁而上,動作敏捷地左閃右避,左突右擊。伸拳踢腿,位置精準,力道剛猛;前方有人影舉著長刀砍下,閃身躲避,剛直起腰,後方的鋼管又攜著冷風破空襲來,低頭彎肘,瘸腿後移,踩著人腳的同時,手肘猛地鑿在身後人的胸膛,痛嚎聲刺耳,一腳踹開身後人,四麵八方的小嘍囉們再次一擁而上。
雙拳難敵四手。印風喘著粗氣靠牆,看了看身上的幾處小口子,眼神裏閃著嗜血的光芒。
一幫飛車黨再不敢上前,隻愣愣地舉著手中武器看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是此刻那人身上的氣勢。
印風唇角噙著冷笑,脫了外套甩在一邊,如一匹狼一般再次衝入敵群,瞬時激發起新一輪的戰鬥。阿林藥性逐漸過去,迷糊中隻發現自己坐在巷弄口,裏麵傳來熟悉的廝殺聲,而程婉靠在自己肩上眼神迷離,一看就是藥性快過的樣子。
阿林拍了拍程婉的臉,恰逢有小嘍囉一隻於混戰中跑出,手中還拿著圓圓鋼管一根,在寒夜裏反射著路燈的星光。
那人估計是打傻了,見人就動手,舉著鋼條向倆女生砸去。阿林瞬時回神,轉身,一腳踢掉那人手中鋼管。巷弄裏的戰鬥圈正在往外移,印風瘸著殘腿,手中拿著不知哪繳來的鋼刀,舞得虎虎生風,臉上身上多處血痕,嘴角卻帶著暢快的笑,眼神狂放。
剛被阿林踢開的小嘍囉跟見了鬼一般地跌跌撞撞爬起,頭都不敢回地跑開。
阿林見著那血雨腥風,瞬時眼睛發亮。她把程婉往外拖了拖,按在垃圾堆旁,便脫了自己本就單薄的外套,跟隻猴子似的竄入了戰場。
一人在印風身後準備偷襲,他很興奮,因為此刻他的鋼管離印風肩膀隻有幾毫米的樣子,就要成功了!然而下一秒,印風忽然整個人下蹲,轉身,帶起一陣混著腥味的冷風,進而一拳搗在自己鼻子上,當場鼻血橫流,鼻梁骨斷裂。不過這還不是最倒黴的,跟鼻頭上一拳同時挨到自己身上的,還有脖子上的一爪。那人隻覺頸後一涼,一手捂鼻一手摸向脖子,霎時兩手全是鮮血。
他驚詫回頭,隻見一個畫著濃濃煙熏,矮自己大半個頭的小女生陰森森地笑著,下一秒,他的臉慘遭利爪荼毒,登時血肉模糊。
二胖子坐在別克的副駕駛上,肥肉一直抽搐,不曾停歇。
“陳剛?我啊,周清……風哥去你那了?……沒?……臥槽,那他到底想幹啥!……嗨,這事說來話長……行,你過來,我打算去金地看看。”
鍾明皺眉道,“你不要急,我覺得印老板不像是會做傻事的人,他應該不會想不開。”他這話,安慰自己的成分居多。
周清簡單地說了當年的事,鍾明皺眉一直聽著,甚至從頭至尾,麵上表情都沒有變過。那些曾經對他來說,就像是偶爾看的一部好萊塢動作大片一般,驚心動魄,卻又如此不真實。隻是,電影裏的主角遇到挫折時,他會著急,會思考著如果是自己,該怎麼應對困難;而現在這個故事的主角是印風。鍾明握緊手中的方向盤,力氣大得似乎要把手中的鋁合金捏到變形。
他試想,如果他是印風……不,他想象不出來,付出了這麼多,生命、健康、青春,到頭來一切的一切,卻隻是一個笑話。老天跟印風開了這樣大的一個玩笑,換成是他鍾明,他承受不起……
二胖子皺眉,肥肉擠著油光,“我最擔心的不是他想不開。”周清頓了頓,神色凝重地說,“我擔心他對太子哥下手。”
鍾明仔細地在腦中分析印風的性格,卻猛然發現,他印象裏的那人,和周清心中的那個,不是同一個。就像此刻,他擔心印風會傷害自己,而二胖子擔心的,是印風會傷害別人。
那人的過去……是怎麼樣的一幅畫卷?
甩掉那些胡思亂想,身邊的周清又開始撥弄手機。
“俊哥,啊,是我,二胖子,對……你在金地不?……沒啥,就是你幫忙看著點,龍哥他人不見了,任總那孩子的事,咳,真TM操蛋!……恩,龍哥知道了。”
阿俊擱下手機,揉了揉眉心,對身邊依偎著的女人道,“把我西裝拿來。”
女人依著阿俊懷裏,嬌嗔道,“怎麼?剛來就要走?”
阿俊摸了摸她的臉,“乖,聽話,快去。”
女人拿著棉西裝回來時,阿俊正閉眼靠著椅背,手中的香煙被絞得變形。女人定了定神,動作立馬跟著利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