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緊不慢的跑,一個人在東京多年流浪。
某天,許久沒有再聯係的編輯給我發了一封郵件,大意是我的書被一大導演相中,想把它改編成電影。
我斷然拒絕了編輯的好意。林揚沒有人可以代替,誰也演不出他的樣子。
在這之後的一天,編輯竟然又追到了日本,找到我,說是找了合適的演員,希望我能回國見一下再做決定。他也好給大導演那邊一個交代,這年頭得罪人可不值當。
我回國了。編輯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不想他為難。
而預約正好是第二天,我昏昏沉沉的跟著編輯去了約定的地點,也沒想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怎麼就有條不紊的發生了。
酒店門口有許多粉絲堵在那裏,把酒店圍得水泄不通。
我有些不適應,許久見過如此多的人,心跳得極快。對這個即將見麵的演員也沒了多大期待,我仰頭淡淡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麵開路的編輯,有些失望。
相較於當紅演員,我更希望把“林揚”交給一個初入演藝的新人,因為隻有他們身上才可能有林揚那份怦然心動的感覺。娛樂圈龍蛇混雜,能混出頭的,大多是拋了初時的青澀與純真,哪怕演技再好,也不過是咿呀學舌。
我不喜歡熟練的做作。
越想越後悔,躲在編輯身後懶懶散散的走著,轉了幾個彎,拐到一間較為隱蔽的包廂,門外候著幾人,跟我們寒暄了幾句。
“請進。”經紀人禮貌地開了門,示意我們一同進去。
房內站著一人,背對我們,立在純白的窗簾前,隔著微透的紗簾靜靜的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墨白色短發在陽光裏肆意,簡單的白襯衣慵懶地挽起半截袖子,所有的都完美的加之一身,那是一道怎麼也描不進畫紙的風景。
我不經意間抬頭看到窗前的背影,心猛地一顫,嚇得手心冒汗,往後退了退。
真的很像。
我定了定神,再次看向那個方向,不禁自嘲,原來我也不過如此。
編輯見我躲在身後,伸手拉了我一把,拽到人前,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這位是白小姐,《九裏之外》的作者。”
“很榮幸能見到您本人,這邊請。”經紀人說話的聲音很柔,笑起來也很好看,讓我心靜了不少。
“Nice/to/meet/you,I’m/Ian。”伸出白皙的手,彬彬有禮的問候。
我禮貌性地回禮,由指尖傳來的熟悉的觸感讓我有幾分慌神。始終低著頭不敢去看這個名叫伊恩(Ian)的演員的臉,這是由心到身體的一種本能的抵觸。
此時,我的心裏開始莫名的恐慌,我想要離開,我後悔自己所做的,正在做的事情,心裏無比自責。我成了薄情寡義的奸商,正把林揚與我的過去當作商品一樣討價還價的叫賣。
我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卻撞上了那人遞來的熱咖啡,杯子應聲而碎,濃醇的液體順著手背滑落,一滴一滴,落到茶幾上還未來得及翻開的備案。
咖啡的香氣在房間漫延,其他人手忙腳亂的擦拭文件上的咖啡,那人遞給我一張濕毛巾,拉著我往洗手間奔去。
隻有我無痛無覺,略顯木訥的視線停落在拉著我的指節分明的大手上,微涼的指節緊緊扣住我的手掌,手心的溫度彼此絞繞,是他…
緩緩抬頭,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連微皺的眉頭都那麼像。那一刻關於林揚的記憶開始像洪水猛獸般向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