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記憶深處的噩夢,纏繞在靈魂深處的魘魔,一絲一絲侵蝕少年心底殘存的溫暖,那是一雙來自地獄的枯爪死死的攥住他的腳踝,拚命地向無盡的深淵扯去,妄圖吞噬周遭的一切。
可是,林揚並不排斥這個來自地獄的噩夢,因為在夢裏他才能見到媽媽,幾年的時間裏或許已經習慣了罷。
“叮嚀嚀嚀…”門外突然想起一串惱人的鈴聲,林揚從夢裏驚醒,擦了擦眼角冰冷的水滴,光著腳出了臥室。
門一開就見一團黑影撲到進屋,口袋裏的手機屏幕還亮著。林揚使盡全身力氣將那團黑影從門口拖進屋。
滿身酒氣,嘴裏不知叨念著什麼奇奇怪怪的詞兒,嘰裏呱啦講個不停。
燒了壺熱水替爸爸擦臉,洗腳,可是他卻沒有同他說一句話,哪怕一字。
因為林揚恨他,卻是無能為力的恨。
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男人做的事,是他逼死了自己最親的人。
葬禮前一天,林揚給爸爸打電話告訴他葬禮的事時,他卻惡狠狠地說老死不相往來,拒絕參加媽媽的葬禮。
就這樣,林揚陪著孤獨的媽媽走完了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程。
一身黑色西裝的他,捧著一束白花,站在媽媽的骨灰盒前,不哭也不鬧,安靜的像個路人。
白天過著別人眼裏的生活,陽光而散漫;夜裏褪下偽裝,裸露黑色的羽翼,那是一隻來自地獄的******。
寫完這段已是夜裏兩點,熬著燈反反複複的修改,看著鍵盤之上愈加豐滿的故事,不由有些感傷,也由衷欣喜。
這隻是個荒誕的故事,故事裏的他們住在文字裏,而不是現實。
“小七,你是不是還沒睡啊?早點兒休息,熬夜對女孩子不好。”大白又半夜查寢了,隻要過了十二點還亮著燈,準會敲門說上這麼幾句。
“馬上就睡了,你沒事也別折騰了,我又不是小孩兒。”我啪的一聲關了床頭的落地燈,蜷著身子縮進被窩裏。
第二天,頂著厚厚的黑眼圈被大白叨叨了一上午。
下午表姐劇組放假,我約她一起喝咖啡,主要想知道後來他們各自發生了什麼。
阿墨循規蹈矩的奮鬥著,熬著一口氣,一直到高考完。
填誌願時,阿墨的表格上隻填了北京的大學,不管自己的分數去這所學校是不是太過委屈,一股腦地全填了上去。
“以後準備去哪兒上大學?
北京。
為什麼?
我媽說北京有最好的舞蹈學校。
以後要一直學習舞蹈嗎?
嗯。”
阿墨拿著有些發黃的便簽紙在燈下看了許久,嘴角不經意地揚了揚。
從那時起,她就想著自己以後也要去北京,和林揚生活在同一座遙遠的城,或許那樣彼此的關係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