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許久以後,阿墨才恍然一悟,原來那時的林揚便是來向她道別的,隻是自己沒注意罷了。
自那張遲來半月的明信片以後,阿墨對林揚的依賴反而愈加厚重,不知怎麼了,有關他的消息全是從溫妮表姐那兒得來。
阿墨高中三年裏過著三點一線式的生活,也沒有再交什麼新朋友。而他人口中的林揚卻過著全然不同的日子。
認識了兩個新朋友,一個叫孫宜修,另一個是阿墨的溫妮表姐。
“喂,胖子。你認識這人嗎?”露臍短衫搭配黑色緊身牛仔褲的溫妮慵懶地靠在校門外,攔住正準備進去的孫宜修,從背包裏翻出那天在街角拍的照片遞給他,照片裏隻有一個模糊筆直的背影,一短發白衣少年。
孫宜修掃了一眼溫妮手中的照片,萬分嫌惡地瞥了瞥抓著自己褲腰帶不放的手,幽幽說道“這是不係繩的運動褲,掉了你可別說我耍流氓啊姑娘。”
“你!”溫妮憋紅著臉撒開手,又將照片湊到孫宜修跟前,問他照片裏的人是誰,不依不饒。
“咦…”孫宜修搶過照片,假意揣摩。孫宜修知道照片裏的人是林揚。那天二人早早去了市裏的博物館,完成曆史老師布置的課外作業。林揚當時就穿了件白襯衣,懷裏抱著一個厚厚的黑色皮質筆記本。
磨蹭半天,溫妮等的急了眼,“叫什麼名兒。”
孫宜修看了看表,突然咧嘴嘿嘿一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扭頭撒腿兒就往教學樓裏跑,一溜煙便不見人影,這速度絕對不像是普通的胖子。“抱歉,老梁的課不能遲到。”
溫妮氣得直跺腳,差點兒沒將挎包給他扔過去,望著揚塵而去的胖子,氣急敗壞地大喊了一聲,扭頭轉身雲淡風輕,若無其事的離開了,留下滿眼淩亂的門衛大叔。
上課鈴總是響在進教室的前一秒,孫宜修拎著書包在教室的後門敲了半天,也不見有人給他開門,隻得硬著頭皮從前門進。
剛進去就看見老梁帶著老花鏡改試卷,老梁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嚇得孫宜修滿頭大汗,恨不得自己是個地咕嚕,鑽到樓下去。
站在老梁麵前愣了半天,見他沒有其他反應,孫宜修急忙抱著書包跑回座位。孫宜修不喜歡老梁,他曾罰孫宜修把牛頓第二定律的章節抄了十遍,原因是寫錯了一個公式。
“林揚,校門口有個妹子拿著你的照片找你誒,桃花運不錯嘛。”孫宜修啪的一下把書包扔到地上,剛坐到椅子上就伸著脖子同林揚講話。
林揚薄涼的眸色裏閃過一絲驚愕,片刻又恢複如常,“我不認識。”
林揚搖頭以示清白,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孫宜修,又指了指他身後。
“孫宜修你小子一來就嘰嘰喳喳,嘰嘰喳喳,是樹上成精的麻雀嗎?”剛才還在講台上改物理試卷的老梁,不知什麼時候停在孫宜修身後,突然出聲,嚇得他差點兒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孫宜修摸了摸腦袋,嘿嘿一笑,“老師,我這不正在同林揚同學探討這個…這個牛頓第二定律嘛,我保證,絕對沒有說小話!”雙手猛地舉過頭頂,對著林揚擠眉弄眼,示意他也說說話。
林揚把手裏的書翻到第三章,指著上麵的公式說道,“孫宜修在問我這個的推導過程。”
老梁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狠狠地瞪了孫宜修一眼,“下次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來問我,馬上就要期考了,不要打擾其他同學的複習進度。”
時間輕伏在旋轉的筆尖,一筆一畫全是它的影子,填滿完整的白頁,蜷在書角,慵懶地將稱之為“青春”的東西鑲嵌拚接。
自那次在校門口攔對了人之後,溫妮便像狗仔一樣每天等在那裏,非要問個透徹。
孫宜修抵不過溫妮的死纏爛打,三人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