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應!”
“答不答應……”
“不……”路通天話才出口,水清清忽然指著他胸口,“這是什麼?”路通天見水清清一臉怪異,低頭一看,水清清接著拍手歡叫:“好,你既然點頭,那就是答應了!”
“我……你這分明是陷害我!”
“怎麼,男子漢大丈夫,想要出爾反爾嗎?”
“你何苦為了陌不相識之人與我為難!”路通天也有些惱火。
“你以為我是為了白姨?”
“不是為她難道還是為我不成?”路通天見水清清雙眸中微光閃閃,似有淚水,語氣登時軟了。
水清清緩緩道:“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殺了白姨,我每次看見你的時候,眼裏都是你一身血汙,而白姨就橫屍在你腳下的情形,我會怎麼想?”
“你就權作不知……”
“要是我殺了你爹爹,你也權作不知……”
“這個怎能相提並論。”路通天見水清清一片神傷,也有些亂了方寸,兩人默然半晌,路通天終於道:“清清……”水清清轉過身子,“這樣好了,這件事我等了十幾年了,你就這麼叫我放手,我、我……我答應你,再想幾天。”
“若是白姨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天有不測風雲,她出了意外,關我什麼事!”
“白姨在如夢居好端端地過了十幾年日子,你一回來就有意外,你說關你什麼事?”
“這個……也不盡然。”
水清清點點頭:“好,很好,罷了,我知道你放不下,也不必攔你……”
“真的?”路通天大喜過望,見水清清神色看去悲痛欲絕,即時怔住。
“你要是做出那等事來,我也不願再見你,就回雲南,你也不要來找我。”水清清說著蹲下身子,雙手抱膝坐下。
路通天見她以此相逼,登時不知所措,見水清清楚楚可憐的樣子,想起她本來在孔雀教無憂無慮,跟了他以後風餐露宿,還時不時為他提心吊膽,一陣愧疚,也跟著蹲下身子,側麵看去,一時間隻覺水清清竟與白伊人有幾分相似,定睛看時,才發覺她換了衣裳頭飾,嘻嘻笑道:“清清,又逗我玩啦?”數著伸手在她眼前晃動,水清清依舊木然看著前麵,路通天這才知道她並非假意裝作生氣,也挨著她做了下來:“清清,我並不是有意惹你生氣。”
“我知道,”水清清聲音幾不可聞。
路通天雖然屢次惹水清清生氣,拳打腳踢已成了家常便飯,不過從未見過水清清這般神情,宛如槁木死灰,他本來心情也是極差,畢竟白伊人是他生母,又有誰想親手弑母:“我答應你,無論如何,總會先告訴你一聲。”說著躺下身子,長歎一聲:“唉,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話音未落,水清清雙拳已驟雨般打來:“叫你胡說八道,叫你胡說八道!”
“水女俠水仙子饒命!”路通天急忙大喊。
水清清捶了片刻,氣喘籲籲,這才停手:“名冊拿來。”路通天伸手去找,才掏出一角,就被水清清一把奪去,細細打量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又怎麼了?”路通天惴惴不安道。
“張重陽,江南龍、江南鶴兩兄弟,白家堡白一飛、白一笑。這三家號稱三足鼎立,尤其是那白家堡,唉,真恨當初一時心軟救了你這魔頭,要不然我現在還在孔雀教優哉遊哉過日子呢,跟著你整天提心吊膽不說,還總惹我生氣!”
“哪有,哪有。”路通天賠笑道,伸手去撓水清清。水清清嬌笑著避開:“我去吃飯了,你走吧!”
“名冊還我。”
“下一個就是張重陽了,什麼時候動手?”水清清遞過,見路通天剛要去接,接著縮回手來,一把甩在他身上。
“先整頓下通天教再說吧,等了這麼多年,也學會忍耐了。”路通天歎口氣道,把名冊收了起來,他這名冊乃是與付天使商量擬定,在來路上也已順道除去不少,江浪在圍攻路無涯時被殺,白香葉也因白伊人下嫁路無涯而自裁謝罪,留下一對遺腹子,心想到時候狠狠收拾白家堡的人,也算報複白伊人。隻是這三家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白伊人一事牽扯出來的愛恨糾葛,就非路通天所盡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