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已架在胸口,選擇忍受無疑隻是懦弱。”許久,颯羅亞語氣堅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強的大力士托起超出他能力之外的石頭,哪怕是那麼一點點,他也會被壓倒在地,卡洛斯人已經讓我扛起這樣的石頭,那我就要將石頭砸在他們的腳下!”
德萊爾深深點頭,“早該如此了,雲羅九道會因為這樣而被迫現身,雪城的先王伊蓮琪兒不是蘭迪爾同父異母的兄妹麼?據分析,她就是雲羅九道成員,她定會因這而歸來的。”
“派人通知那絡統帥,要他命辛華爾和登斯兩名大將同駐紮在多德拉諾西鐵堡中的傑拉傑爾各帶五千兵馬穿過戴維嶺前往伊拉碧斯雪山下,若是卡洛斯人不能給出我們滿意的答複或是負隅頑抗,那就增派兵馬直至將卡洛斯人逐出雪山,逐出天國!”
“我願同三位大將一同前去,一雪雪山之恥!”德萊爾撚動長須,眼中傳達的消息似乎已經勝利。
命令下達,駐紮在戴維嶺深山中挨近戴維嶺通往北方五條大道中主道的傑拉傑爾·西門大將已經迫不及待。
眾人都喚他為西門,他身材消瘦如風,臉型如劍,是個欺強憐弱的好戰分子,他的劍法高超絕倫,素有西海黎明山神劍士之稱,他的慵懶散漫聞名遐邇,但一旦聽到戰事,他便成為了一個活躍分子。
他的黑色中長發中分而開,顯得他有幾分劍士的風度,但他雖身為劍士,卻很少負劍,而且,他在戰場上從不身披鎧衣,隻是穿著寬鬆的布衫,提著那把他的未知其名的普通鋼劍,他經常說,這麼多年來,沒有遇到一把中意的劍,但每把劍用來都是那麼順手。
此刻正是黃昏,傑拉傑爾已帶著他的五千鐵堡士兵走在長路蜿蜒、高山峻挺的行軍大道上。
戴維嶺的主道是通往北方的要道,這大道由方石鋪成,可並排通過三輛馬車,行軍的甲胄聲哢哢作響。
傑拉傑爾駕著一隻與他一樣消瘦的散尾駒走在長隊前方,他果然穿著布衫,裏麵套著柔軟的貼身衣,兩肩扛著長劍兩手放在劍柄與劍鋒上,手上戴著的黑色鐵皮手套是他身上唯一的金屬,和他並駕齊驅的是他的騎士朋友雅諾,他穿著環甲,裏麵又套著鎖子甲,鎖甲裏麵又是罩衫,又是袍子,背後負著白槍。他是一個大光頭,身材也很魁梧。
“我說,你們這些大人就不能少穿點兒麼?這鐵衣的摩擦聲讓我感覺到仿佛剛剛在死睡中清醒,毫無力氣,它的沉重讓我有一種連路都走不動的預感,而恰恰相反,今天我的心情應該是很好的。”傑拉傑爾語態散漫。
“我倒不覺得,它讓我感到振奮。”雅諾盯著前路,麵無表情,“而我們是去打仗,不是打獵,對手是卡洛斯啊。”
“瞧你說的,這麼嚴肅,卡洛斯人也不就是那副肉身麼?”傑拉傑爾的臉上浮出微笑,然後是咯咯不停地似被人搔癢一樣斷斷續續的亂笑,“不過,”他說,“據說他們將德萊爾關起來,我簡直難以相信那個暴躁的老頭竟沒在那裏鬧出事端。”
“他這不是鬧出來了麼?我們正要打那裏,而且,那老頭子也要跟去呢,帝上多少也要挽回他叔父的顏麵。”雅諾依舊目視前方,“聽聞卡洛斯人具有冰封一切的力量,這場仗不是那麼好打的。”
“該死的家夥,你竟也這麼說,我偏偏不信他們能將烈火冰封。”傑拉傑爾向空中揮劍,臉上浮出笑意,“在辛華爾和登斯未到之前,我要砍伐林中的百棵樹木,在卡洛斯城下燃起滔天大火,看看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他們的城牆都是石築的,你僅僅能夠融化積雪和牆壁上附著的堅冰。”雅諾目視前方。
“媽的!我的意思是說他們看見烈火之後的反應,他們這樣的人是嗅不慣熱的氣味的,尤其是那滾滾的黑煙。”
“那你應該自開始就放煙,他們的家中可都有壁爐。”
“壁爐失火他們不會焦急麼?火光彌天他們定會不知所措。”傑拉傑爾翹起膝蓋躺在馬背上,一臉安詳,“這火我是放定了。”
雅諾總算把一直盯著前方看的眼神投向他,他驚訝如此顛簸傑拉傑爾竟沒摔落馬下,多少次他都沒有發現其中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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