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剛寶後悔地說:“幹爹說得對,我是大意了,不過要是說別人讓我去木材場我我興許能多想想,可一聽說是幹爹找我就沒多想。幹爹,我記住了,下回再不會讓人給騙了!”
田仕科停住一直踱著的步子,望著郝剛寶問:“那個打電話的人知道你對我言聽計從,這說明什麼?”
郝剛寶脫口而出:“說明他知道我的心思,是我的熟人!”
田仕科點點頭,說:“對,他很了解你,知道你必去。這個人很有心機,他是誰呢?”
郝剛寶笑了笑,說:“幹爹,我有驚無險,您大事那麼多,就別為我這點兒小事操心了。我看這也許是共產黨……”
田仕科打斷郝剛寶的話,說:“不,剛寶,這事和你海昆哥被殺不一樣,不太像是共產黨幹的,倒像是你的仇家所為。警察局局長是塊肥肉,好多狼啊狗的都盯著呢!你遇險這事有可能就是別有用心者設下的圈套,他們明裏害你,暗中害我。這不是放倒一個龍林芳就萬事大吉的。”
郝剛寶心裏承認田仕科的話很深、很對,便說:“幹爹,我可是全仰仗您了!”
田仕科臉上籠罩起了一層暗灰色,說:“剛寶,幹爹提醒過你,要想成大事不能留一點兒禍患,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讓知道你底細的人都開不了口,包括你師父、你師姐……”
郝剛寶吃驚地說:“我師父他們怎麼了?”
田仕科嗓音陰冷地說:“他們怎麼了,他們都是你的禍根!”
郝剛寶搖搖頭,說:“他們、他們對我都很好,不會壞我大事的!”
田仕科瞪著郝剛寶,責備道:“剛寶,你太不懂做事了!”
郝剛寶神情慌亂地說:“幹爹,我……我沒想過……”
“那你就好好想想,幹爹還是那句話,事關你的前途,好自為之!”田仕科說完,閉上了眼睛,郝剛寶慢慢退了出去。
田仕科的話令郝剛寶心裏很難平靜,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使他決定到齊兆鳴家去看一看。
郝剛寶腳步緩重地走到對他來說是那麼熟悉的破舊的小院前,隻見院門上著鎖,他倒長長出了一口氣,心情莫名地輕鬆起來。他先把手裏提的幾盒點心放在院門口,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條鮮紅的圍巾,用手輕輕撫摸著,喃喃自語道:“二師姐,你圍上它再俊的女孩都比不過你……”
郝剛寶把圍巾放在點心盒上,轉身欲走,想了想,卻又把圍巾揣進懷裏,提起點心走出了村子。
高萬生不知道自己在空蕩蕩的萬和茶樓裏呆坐有多長時間了,兩個鍾頭?三個鍾頭?他想站起身,活動一下有些麻木了的手腳。他的臀部剛剛離開椅子就猛烈咳嗽起來,身子不得不俯茶桌上,痛苦地喃喃自語著:“齊兆鳴……我沒有《尚雅藉》也能……把你……比下去,郝剛寶……剩我一個人也能……”
高萬生再次咳嗽起來,他從腰裏拔出煙槍,發現沒帶煙膏,喪氣把煙槍扔到一旁,繼續喃喃自語著:“梅紅,你回……來讓我看……一眼吧……我讓郝剛寶給你……帶話……他……他……”
那把曾經險些刺死過郝剛寶的匕首突然插在桌子上,郝剛寶站在了高萬生的身旁,說:“秦梅紅是我轟走的,當然得由我再請回來,不過不是現在,那要在我方便的時候!”
高萬生望了一眼匕首,手捂胸口吃力地站直身子,望著郝剛寶說:“你……你想在……梅紅身上動……什麼心思?”
郝剛寶不置可否地說:“高老板,我這個低賤的人命大,輕易死不了!”
高萬生冷笑著說:“我身虛藝不虛,有人想不讓我唱大鼓,辦不到!郝局長,你該給楊二子上上墳了。”
郝剛寶嗓音陰冷地說:“高老板,從今往後咱們誰也不認識誰,我當官,你唱大鼓,你要是把路走偏了,這東西可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