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雪花飄飛的日子,秦梅紅送齊兆鳴、雯蘭、張瞎子上路了。
秦梅紅把一個包裹遞給齊兆鳴,嗓音輕柔地說:“師父,這是幹糧。你們多保重,早去早回來,我把家照顧好,等著你們!”
齊兆鳴接過包裹,深情地望著秦梅紅。
想到馬上就要和親如骨肉的秦梅紅分手了,雯蘭眼圈紅了,說:“師妹,等有了錢什麼就都有了!”
秦梅紅微笑著說:“二師姐,我知道我等的是什麼,不就是那一天嗎?你們走吧!”
齊兆鳴、雯蘭攙扶著張瞎子向遠處走去。
秦梅紅在風雪中久久站立,目送著齊兆鳴三人走遠,走遠……
兩天後,天津南市一個小場裏子裏,年紀都在四十多歲、說相聲的趙文芳和賈小武剛剛散場,正準備離開,齊兆鳴、雯蘭和張瞎子走了過來。
齊兆鳴央求地對趙文芳和賈小武說:“二位兄弟,打攪了,我有個事想求你們。”
趙文芳打量著齊兆鳴,幽默地說:“喲,老哥,你是誰呀,仙鄉何處啊?”
賈小武打量著齊兆鳴三人,爽快地說:“我們哥們兒長這麼大淨求別人了,還從沒人求過我們呢。你老哥是第一個求我們的人。說吧,什麼事,隻要我們能幫的,一定不含糊!”
齊兆鳴抱腕當胸,央告道:“不管幫不幫忙,我先謝過二位老弟了。我叫齊兆鳴,這是我閨女雯蘭,我們爺三個是從保定白洋縣來的,想在天津‘撂小地兒’唱樂亭大鼓,我看二位老弟的場子好,想跟你們搭個伴兒,哪怕‘坐板凳頭兒’也行,你們要是能行個方便我多給場子錢!”
趙文芳笑著看了賈小武一眼,賈小武點點頭,拍了拍齊兆鳴的肩膀,說:“我還當你求我們南山打虎北山套狼上天摘星星下海逮老鱉呢!你說的這算事嗎?根本不算事。從今兒起,這個場子就是咱們兩家的了,都是吃開口兒飯的窮弟兄,別見外!”
雯蘭沒有想到趙文芳和賈小武這麼痛快就答應了,望著他們,驚喜地問:“二位叔叔,你們答應我們占你們的場子了?”
趙文芳真誠地說:“齊大哥,侄女兒,一筆寫不出倆藝字兒,天底下咱吃開口飯的是一家人,我們哥倆是本地人,到天津你們就算是到我們家了!我叫趙文芳,他叫賈小武,我們哥倆搭檔好幾年了!”
齊兆鳴興奮而感激地對趙文芳和賈小武說:“趙兄弟、賈兄弟,大哥我真是遇上好人了,我忘不了你們的好處,等過幾天掙了錢我一定把場子錢給你們!”
趙文芳擺擺手,鄭重地說:“齊大哥,我們哥倆雖然窮,可還沒到什麼錢都掙的地步兒。我們不是賣地皮的,咱們弟兄幾個投緣,這場子你白占,我們不要你一個大子兒,而且你們爺三個還能搬到我們那兒去住,省下打店錢!”
齊兆鳴急迫地說:“那可不行,你們能讓我占場子就不錯了,哪能……”
賈小武打斷齊兆鳴的話,說:“齊大哥,錢的話你就別再說了,我們哥倆不愛聽。你要是有錢,怎麼不到中國大戲院租場子去呀?錢不親咱藝親,將來你離開天津別忘了我們哥倆這對兒窮說相聲的就行了!”
齊兆鳴握住趙文芳和賈小武的手,感動地望著他們。
“剛寶,我得到了一個準確的消息,共產黨從秦皇島運來了一批軍火,準備送給雁翎隊,城南李家集是中轉站。如果雁翎隊把軍火弄到手,咱們就更難對付他們了!”白洋縣縣長辦公室裏,田仕科神色凝重地對警容整肅的郝剛包說。
郝剛寶不加思索地說:“幹爹,我帶人去李家集,把軍火搜出來!”
田仕科擺擺手,說:“剛寶,你沒怎麼和共產黨打過交道,他們比泥鰍都猾,軍火是絕對不會讓咱們搜出來的。”
郝剛寶問道:“那您說怎麼辦?”
田仕科閉著眼睛說:“我現在還沒有辦法,等我好好想想。會有辦法的!”
屋裏炕沿上燃著一炷香,秦梅紅雙手合什跪在地上,虔誠地輕聲說道:“過往神靈在上,小女子秦梅紅在下,求你們保佑他們爺三個沒災沒難、平安無事吧,掙不掙著錢早回來。還保佑賀丹麟早點兒回來,二師姐這麼年輕,為他受得苦太多了,他們倆那麼好,別再受熬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