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萬生不服氣地說:“和尚跑了廟還在,我不相信這事講出去對郝局長能有什麼好處!”
郝剛寶一字一板地說:“誰說楊二子不是你高老板手下的冤魂呢?”
高萬生拍拍手,抬高了嗓音說:“好一張厲嘴,那就不妨讓楊二子之死告白於天下,我是老百姓,不怕有人栽贓陷害!我這人哪,別的事還可以忍一忍,就是容不得別人阻擋我唱樂亭大鼓,誰要在這上麵跟我過不去,我不會讓他好受的,不管他是什麼人!”
郝剛寶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輕輕抽動了幾下,也抬高了音調,說:“當初我師父送我藝名你為什麼從中作梗?為什麼要給我扣上私通共產黨的帽子把我抓進警察局?你想過我好受嗎?此仇不報,我枉為男人!”
高萬生說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說什麼了。本來你抓真共產黨也好,讓楊二子冒名頂替也罷,這些不幹我的事,我也不想趟這渾水,可是你郝局長非要給我小鞋穿,那就講不起了!”
郝剛寶嘲諷地問:“你敢要挾警察局副局長?”
高萬生坦率地說:“下下策,不得已而為之。”
郝剛寶靜默了片刻後,問:“你不是說過這茶樓還給秦梅紅嗎,怎麼又來了?”
高萬生歎了一口氣,痛楚地說:“郝局長好記性,我是說過那句話,可也托你找過她,她一天不回來,我就替她守一天茶樓!”
郝剛寶點點頭,說:“該找她的時候我一定去找!”
郝剛寶說完,走出了茶樓。
高萬生從郝剛寶的神情上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得意地笑了笑,之後拿起抹布擦起櫃台上的留聲機來,輕聲地說:“梅紅,我真不明白,你喜歡這東西幹什麼呀?”
田仕科在辦公室裏正神情憔悴地吸著煙,身著便裝的郝剛寶走了進來,恭謹地說:“幹爹,您這煙別抽太勤了,抽得越多心情越不好。我哥既然已經走了,您就往開裏想吧,不然您再憋出好歹來我的心就得碎了。”
田仕科望著郝剛寶,無限淒楚地說:“剛寶,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比你哥強多了,你哥可說不出你這麼受聽的話來……唉,他命短啊,打了好幾年仗,到頭來兒又落得這麼個下場,幹爹心裏難受啊!”
郝剛寶安慰道:“幹爹,我陪您到外麵走走散散心吧。您多走動走動,對身子骨有好處。”
田仕科掐滅煙頭,站起身和郝剛寶走了出去。
“幹爹,等我抓住殺我哥的共產黨,您親手槍斃他!”街上,郝剛寶和田仕科慢慢信步走著,郝剛寶一本正經地說。
田仕科點點頭,咬牙切齒道:“我不把他打成肉醬對不起你哥!”
一輛轎車慢速開過來,前麵有幾個壯漢跑著開路,推倒了好幾個老百姓。
田仕科氣憤而嘲諷地說:“龍副縣長比我這個正牌兒縣長派頭兒還大呢!”
一個壯漢過來,把田仕科撞到了一旁。
郝剛寶眼珠轉了轉,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衝壯漢喊道:“你小子屬螃蟹的橫著走?見到你們家祖宗也這麼不分好歹嗎?”
壯漢大聲地罵起郝剛寶來:“你他媽的死了爹了還是死了媽了陰著臉?你不看看老子是誰?”
郝剛寶出其不意地一腳踹在壯漢肚子上,壯漢疼得一彎腰,郝剛寶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轎車停下來,另外幾個壯漢衝過來,把郝剛寶圍了起來。
郝剛寶拔出手槍,頂在躺在地上的壯漢的頭上,怒吼道:“我他媽的斃了你!”
壯漢看見手槍,知道碰到茬子了,戰戰兢兢地說著:“饒……饒……命……”
郝剛寶對其他壯漢們賀令道:“你們誰敢動一下,我連他帶你們一起收拾!”
田仕科故作大度地拍拍郝剛寶的肩膀,說:“剛寶,你跟他們鬥什麼氣?不怕失了身份?”
郝剛寶不依不饒地說:“幹爹,不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我才失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