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巧笑學菜忙(2 / 2)

另一白袍男子道:“這一季的茶花開的很好看。”

“跟你說話呢,你看,你快看,她從那條道下去了!”男子忍不住激動的飄起來,像超大號的螢火蟲一般。

“坐下啦。”白袍男子伸手拉住那人衣袍,硬生生將他又拖回樹幹上坐著。

第二日,門“吱呀”一聲開了,采桑從房裏出來,探頭見他們都在外麵坐著,於是打招呼道:“今天我來做飯。”

“好啊好啊!”容若正在院子裏坐著,他在幫清寧擇茶,一聽這話,又飄悠悠的飛起來,手裏的一把茶葉也跟著飄飄灑灑。

“茶啊!”清寧低聲嗬斥,聽上去卻沒有十分生氣的感覺。

不待清寧說話,容若就抓著茶飄向采桑,他一見她就咧開嘴笑了,眉心的紅痣像是融了水似的生動:“你會做什麼?”

“蜜餞紅娘。”采桑得意的看他一眼。

“蜜餞紅娘?”容若好奇,但仍是湊上去問,“好吃麼?”

“當然好吃,我做的東西都好吃。”

“啊”容若內心興奮極了,“你還會做什麼好吃的?”

“不知道。”采桑手裏開始切紅果糕,自言自語似的道:“我這是第一次做東西,不知道還會做什麼好吃的。”

第一次?興奮的容若立刻蔫下來,手不由自主的鬆散,於是握著的剩餘的茶葉就再次飄灑在桌案上。

清寧微微搖頭,似乎是可惜了這好茶。

徑亭山上的早晨是極美極美的,加之種滿茶樹,開了大片的茶花,引得整座山都有了清淡的香氣,卻是好聞。

這會兒清寧籮筐裏篩選的是瑞草魁,這是茶中佳品,杜牧在題茶山中曾寫道“山實東吳秀,茶稱瑞草魁,剖符雖俗史,修貢亦仙才。”

清寧白淨的手掌中盛放的是挺直略扁,葉片肥碩且飽滿的瑞草魁,它們烘幹後大小勻齊而形狀一致,篩選掉一些略次的,剩下的瑞草魁色澤翠綠翠綠的,隱現白毫,抓起一些放在鼻前,清香持久,若是泡了茶來喝,唇齒間自是別有意味,不僅顏色清澈明亮,滋味也是鮮醇爽口。

“茶初采摘時須揀去枝梗老葉,唯取嫩葉,又須去尖與柄,恐其易焦,此鬆羅法也……”心裏又開始發慌,清寧隻得低聲背茶箋,他總是這樣,時不時就心慌,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偶爾午夜夢回,隻見得那麵如芙蓉的婦人冷漠道‘去,殺了他。’仿佛連刀劍擲地的聲音都一清二楚,甚至大汗淋漓睜開眼睛後,那聲音還隱約未除。

母親。清寧在心裏叫道,放過我。母親,寬恕我。他柔軟的目光裏融入了悲傷,那如清水般明澈的目光裏,竟有了一絲一縷的傷感。

小時候,想離開,遠遠的離開那個女人,那個用她自己所謂的愛來愛他的女子。如今,已經長大了,離開了,陰陽兩隔,卻依舊逃不脫回憶的囚籠。他以為他可以忘記,在這漫山清心的茶林中,他以為他可以忘記,卻終究不可以。那彎彎的眉眼間顯露著讓人心疼的迷茫,但是沒有人可以走進他心裏。

房內,采桑開始大展廚藝,她慢慢將紅果糕切成手指大小的條塊,然後放在其他作料調成的蛋糊裏攪拌。沒多久,紅果糕周邊已塗上均勻的蛋糊。鍋燒熱後,加入紅果糕,使其呈金黃.色,再仔細撈出。

“容若,幫我把鍋弄幹淨吧。”采桑忙著找糖和蜂蜜,扭頭對悠閑飄蕩的容若道。

“我……我啊?”容若“呼”的一下飛老高老高,差點兒撞到房梁,“我不行的,會被燙化的。”

采桑白他一眼,自己清洗著鍋道:“老早就說你不是人了,你非跟我急,你說你若是人,怎麼我都不怕你怕呢?”

“可是清寧說容若是人……”容若有些委屈。

“清寧是騙你的。”采桑架上鍋,加入清水,放入糖。

“那……我到底該是什麼呢?”容若一臉的失落,他微微發光的皮膚開始變得透明,仿佛一隻找不回家路的螢火蟲,他囁嚅道,“那容若是什麼呢?”

“你是一個鬼啦!”采桑見鍋裏糖水熬開了,又加入蜂蜜,倒入紅果糕時,鍋裏發出“呲啦”的聲響,“哎唷!”采桑驚叫一聲連連後退。正要撞向桌子時,一雙手攬住她的腰身!

清寧?

“以後你不要在他麵前亂講話。”在這扶持的片刻,清寧的話語順風進入采桑耳內,“他隻是個沒有心機的孩子。”

腰上一鬆,再細看,那白衣已飄出房外,十指纖纖擇著茶葉。麵上卻是恬靜,菩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