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獻導讀(3 / 3)

通過把繪畫用作印跡,他回溯其進程,同時預測和外推出相似度規則,最後再重建原始感覺。不管怎麼說,這一過程並不容易;有時候,接受者拒絕合作,因而有關規約無法自立自足。接受者必須由發送者幫助,因此繪畫永遠不可能完全是創造性轉換的結果,它必須提供各種暗示:風格化,若幹預先編碼的組合單位,一些虛構樣品,以及程序化刺激。因此,憑借一係列複雜調節,規約方能得到確立。

當這一過程大功告成時,介於感覺(它隻由繪畫者所想起)與可驗證的物質表達式之間的某種新的內容平麵,就應運而生。這不像充當話語那樣如此明顯地表現為一項單位。首先由繪畫者在感覺上組織起來的原始內容連續體,現在逐漸演變成關於外界的一種新文化編排形式。符號功能肇始於對代碼編排活動的探索勞作之中,因而本身就確立:繪畫生成習慣、已有期望,以及方式特征。表達性視覺單位變得十足固定,從而便於進一步組合下去。風格手段付諸實施。

繪畫現在提供了一些可駕馭的單位,它們可以用於更深入的符號生產過程之中。由新符號功能和解釋因素所豐富的符號化螺旋線時下已可繞一圈。

(b)激進創造活動之例相當有別,也就是說,發送者或多或少繞過有關感知模式,而直接深入迄今尚未成形的感知模式,並像對它進行組織那樣,映繪其感覺。

在這種情況下,轉換,即實現了的表達式,是一種便捷手段,以此,發送者將其感知勞作的結果固定下來。隻有在實施這種表達勞作之後,他才能觸及感覺模式,進而由此采取一種義素表述。這一過程,說實在的,就出現於繪畫史上的偉大創新時刻。試以印象派為例,其接受者絕對拒絕“承認”所表現的主體,並認為:他們“並不弄懂什麼”,繪畫也“不表示什麼意思”,現實生活並不像那樣,等等。這種拒斥態度歸因於以下情況:接受者不僅缺乏映射項目或許會指涉的語義模式,而且缺乏推測它的感覺,因為他們從未這樣感覺到過。

在這類情況下所發生的是一種激進代碼編製活動,即對新規範的積極提議。符號功能尚未存在,並且確實有時也不能自我確立。發送者相信符號化的概率,因而坐失良機。在其中一、二種情況下,僅僅是在數個世紀之後,投機才壽終正寢,規範才得以確立。所有這些程序將在專門美學文本的第一節更為深入地進行考察,因而也就意味著:代碼編製與創造功能都屬於審美活動。

3.霍爾:表征運作的構成論

《表征——文化表象與意指實踐》,徐亮、陸興華譯,商務印書館,2005年。

霍爾

導讀:

斯圖亞特·霍爾(1931—)是英國文化研究“伯明翰學派”的代表人物。他在1997年撰寫的《表征——文化表象與意指實踐》的第一章中,較為完整地闡述了有關意義生產的表征運作過程及其基本原理。主要觀點有:

(1)三種表征理論:一是反映論,主張意義存在於現實世界之中,人們用語言反映真實的意義;二是意向論,主張人們用語言將其主體意向中獨特的意義強加於世界;三是構成論,主張人們用各種概念、符號的表征係統,賦予客觀世界意義。霍爾傾向於表征運作的構成論。

(2)表征是一種生產意義的構成性實踐。現實世界的人、事、物本身沒有固定的、最終的或真實的意義,是人們在社會的各種文化內通過表征實踐,使這些事物有意義或者使事物發生意指作用。表征是一個運用語言符號生產意義的實踐過程,它是在三個不同的序列上展開的:經驗世界、概念世界和符號世界。由於意義的生產需要依靠相應的符碼(即,信碼)進行編碼和解碼,因此,意義是由表征的符碼係統建構的,符碼確立了概念和符號的關係,使概念和符號建立了可轉換性,這種可轉換性並不是自然的、神賦予的,甚至也不像法律那樣具有強製性,而是一種社會慣例的產物。一種文化的符碼是會發生變異的。由此可見,霍爾十分強調符碼在表征意義的構成論過程中的作用,因為經驗世界、概念世界和符號世界中的東西都是要運用表征的符碼建構起來的。

(3)表征構成論上的兩種分析方法:一是符號學方法,源於索緒爾和巴爾特;另一種是知識話語的方法,追隨福柯的話語觀點。符號學方法主要涉及能指所指、語言言語和“神話”的重要性,而話語的方法則側重探討各種話語構成體、權力知識、“真理的體係”的觀念,以及話語如何生產主體、確定各種主體位置。霍爾強調,上述兩種表征意義的構成論方法,都有許多可取之處,但也需要在開放性的批評中加以理論的拓展和實際的運用。[文獻]

第一章表征的運作

6結論:重申表征、意義和語言

我們最初是從對表征的一個相當簡單的定義開始的。表征是一個過程,通過它,一種文化中的成員用語言(廣義地定義為任何調配符號的係統,任何意指係統)生產意義。這一定義已經含有一個重要前提,即各種事物——在世的物、人、事——本身並沒有任何固定的、最終的或真實的意義。正是我們——在社會中,在人類諸文化內——使事物有意義,使事物發生意指。因而從一個文化或時期到另一個文化或時期,意義會始終發生變化。之所以一文化中任一對象都不能擔保會擁有與另一文化相同的意義,就是因為各種文化在其信碼——它們給世界劃分、定級和指定意義的方法——方麵是各自相異的,這種差異有時是根本性的。所以,有關表征的一個重要的觀念,就是接受在一文化與另一文化之間的一定程度的文化相對主義,接受某種對等性的缺失,並因而接受當我們從一種或另一種文化的思想形式或概念世界轉變時對翻譯的需求。

我們稱此為表征的構成主義途徑,將其與反映論和意向性的途徑相比較,那麼,如果文化是一種過程,一種實踐,它是如何運作的?按構成主義觀點,表征意為創造意義,它是通過三種不同序列的事物——我們寬泛地稱之為物、人、事及經驗的世界;概念的世界,即盤繞於我們頭腦的思想概念,以及編入語言的、“代表”或傳遞這些概念的符號——間建立聯係達到的。現在,如果你不得不在不相同的體係間建立一種聯係,並至少穩定一段時間,以使別人知道一種體係中的什麼與另一體係中的什麼相符合,那就必須有某種使我們能在它們之間進行翻譯的事物——告訴我們哪個詞用於哪個概念等等。因此就有了信碼的觀念。

意義生產依靠譯解的實踐,而譯解又靠我們積極使用信碼——編碼,將事物編入信碼——以及靠另一邊人對意義進行翻譯或解碼來維持。但請注意,由於意義始終在改變和滑動,信碼的運作更像社會慣例,而不像固定的法律和不可改變的規則。由於意義改變和滑動,一種文化的信碼必不可免地也會悄悄發生變化。我們頭腦中擁有文化的概念和類別,其巨大好處是,它們使我們能思考事物,而不管事物是否就在那裏,是否是現實;甚至它們是否實存過。既存在著物質世界中所謂“實在的”對象,也存在著各種幻想的、欲念的以及想象的概念。語言的好處是我們關於世界的各種思想不必再與世隔絕和寂靜無聲了。通過使用各種代表它們的符號,我們能將它們譯入語言,使它們“說話”——並因而向他人談論、寫出和傳達它們。

……我們考察了兩種構成主義的看法——一種致力於弄清語言和意指(語言中各種符號的使用)的運作是如何生產各種意義的,由於源於索緒爾和巴爾特,我們稱它為符號學方法;另一種追隨的是福柯的觀點,致力於弄清話語和話語實踐生產知識的方法。……對於符號學方法,你會記起能指所指、語言言語和“神話”的重要性,以及差異的標誌和各種二元對立對於意義是多麼關鍵。對話語的方法,你會記起各種話語構成體、權力知識、“真理的體係”的觀念、話語生產主體和確定各種主體位置的方法(知識隻有通過這種主體位置才能持續運作),以及,當然還有,重返表征領域中有關“主體”的各種問題。……

值得注意的是,本章並不認為話語的方法推翻了符號學方法中的所有東西。理論的發展通常不是以這種線性方式進行的。從索緒爾和巴爾特那裏有很多可學的,我們仍在發現富有成效地應用他們的洞見的方法——知識不必對他們說過的一切生吞活剝。我們為你提供了有關這一主題的一些關鍵思想。福柯和話語的途徑中有很多可學的東西,但絕非所有它所主張的東西都是正確的,而且這一理論是向各種批評開放的並且已經吸引了許多批評。……第五章文本複製

一般地講,藝術再生產活動通常有兩種途徑:一是演繹再生產;一是複製再生產。所以,文本複製是藝術再生產的基本方式。從藝術傳播的角度看,文本複製是一種通過藝術作品的複製再生產而進行的藝術傳播活動。雖然,與演繹再生產相比,文本複製是一種簡單的藝術再生產,主要體現為已有的藝術作品在複製文本數量上的增加,並沒有再生產出新的藝術作品。然而在藝術傳播領域內,這種藝術作品的存量再生產卻產生著十分重要的作用。藝術原作是通過文本複製而被儲存和傳輸的;更多的人是通過各種藝術印刷品、藝術複製件和藝術製品來欣賞藝術作品的;而報社、出版社、唱片公司、製片公司等也是通過出版藝術作品的複製文本而成為藝術傳播機構的。因此,文本複製是藝術傳播學研究的基本命題。

在文本複製的藝術再生產傳播活動中,人們時常會遇到這樣的問題:藝術原作複製以後,為什麼有的藝術原作複製品會改變其原作的審美價值,而有的藝術原作的複製品卻不會?要解答這一問題,我們需要具體地考察和分析藝術原作的生產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