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桐看到金蘭之後很不悅,長公主用肘彎輕輕碰了碰他,讓他情緒不要過於明顯。金蘭看到長公主的動作,停下身等二人走近,臉上保持著微笑。
金蘭親昵地:“姐姐。”長公主臉上也是開心的笑容:“妹妹這是要去哪裏?好幾天都沒看見你。”金蘭笑了:“我在宮外玩耍,玩得開心了就不想回來。”
柯桐陰陽怪氣地看著別處說:“你開心了,有人就會不開心。”
金蘭心裏明白卻故意裝作委屈:“姐姐,妹妹是不是得罪姐夫了?”
長公主:“你還不知道他的脾氣,這些日子,連我都讓著他呢。”
“當了大將軍就是跟以前不一樣,駙馬爺,你要欺負我姐姐,哼!”金蘭索性假戲真做,擺了一個姿勢,“咱倆還沒有比試過武功呢。”
柯桐無法再繃著臉:“好好好,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姐妹兩個說會兒私房話吧。”說完朝橋的另一側走去。
金蘭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繼爾正色道:“姐姐,柯大將軍真的不高興,我是說……看見我之後。”
長公主拉住金蘭的手,沉下臉來:“咱們姐妹兩個也別拐彎抹角,他知道你調查曹雲的事,曹雲是他的左膀右臂,當然要護著他了。”
“姐姐,我是奉旨行事。”
“別騙我,是你主動討的旨。”
“姐姐,如果曹雲違律犯法又罔上欺君,你不會也護著他吧?”
長公主看著金蘭的神情,坦率地說:“金蘭,你我雖不是一奶同胞,平時姐姐待你如何你也清楚,少卿得到這個大將軍之職很不容易,朝中有些人頗有微辭,就連你的母親黛妃娘娘也不看好。我不希望你拆少卿的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金蘭解釋道:“母親並非不同意,隻是覺得駙馬沒有立過戰功而已,怕別人不服。至於我,也不想駙馬身邊有一個無視大明律法的人,這對他也不利。”
“根本就是謠傳,曹雲根本沒有買風月舫。”
“姐姐,你信他還是信我?”
長公主不悅地伸手:“除非你有證據。”金蘭正色地說:“這很難嗎?”
長公主實在克製不住惱怒,大聲地:“金蘭,誰在指使你這麼做?多事!”
金蘭堅決地說:“沒有人指使,我說過,我為了父皇的江山社稷。”
“說得很好,但你別忘了,我是長公主,輪也輪不到你。”長公主說完拂袖而去。
金蘭看著長公主的背影,突然傷感起來:“父皇,您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大明洪武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九上午
蓮衣走了十八天,我每天都為她買一個紙風車吊在竹林木屋裏的晾繩上。我不知道這禮物要買到什麼時候,我在心裏祈求,倘若上蒼悲天憫人,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愛一個人,不管轟轟烈烈還是悄無聲息。我不敢再看眼前這一長串紙風車,痛苦地閉上眼睛時,門外響起王狄的喊聲,我睜開眼睛,看到他神采奕奕地走進來。
我沒他那麼好的心情,隻是隨便伸手示意落座。王狄沒有坐下,用手撥動了一下繩子,紙風車們晃動起來。“林一若,今天給蓮衣姑娘買禮物了嗎?”
“昨天十七,今天十八,明天將會是十九。”
“不會有十九了,除非你把思念當成一種習慣。”
“我很痛苦,你卻取笑我。”
“不,這十八個紙風車將成為你的回憶,你應該把它保存起來,留做永久的紀念,你和蓮衣情感的紀念。”
“你的話……我不明白。”
“你最好明白,這個數不會增加了。”
“不會了?除非蓮衣回來。”
“你有時聰明有時愚蠢得很,我說了這麼多居然還不開竅,你為什麼不用你的腳帶著你的眼睛出去看看?”
我驚異地看著王狄眼裏的光彩,猛然意識到什麼,扭頭時,渾身是傷的蓮衣拿著小包袱就站在門外。我永遠忘不了我們的目光碰撞到一起的那個瞬間,恍若隔世啊!
我本想衝過去,雙腿一軟卻坐到了桌邊,嘴巴空張了幾下,急忙低下頭。
“林一若,男兒有淚不輕彈,別讓我瞧不起你。”王狄說完又對屋外的蓮衣招手,“蓮衣姑娘,進來吧,幫他擦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