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嫣這才看到,蔣玉嬋居然也來了!穿著件白底繡蓮花錦緞裹胸曳地長裙,耳垂上一對長長的金絲耳鐺隨著她的走動前後搖晃,嬌俏的很。
姐妹倆盈盈婷婷的往裏走,身周圍便是不停的呼哨聲,這些貴族子弟卻不像真的文人那般還有個憐香惜玉,敬慕斯文的道理,他們原本就抱著看熱鬧瞧笑話的態度來的。
這樣的場合,本就不是閨秀小姐能來的地方,這些子弟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蔣家姐妹兩個的這種舉動,在斯文氣略重的江南,倒能用文采征服那些高傲的文人墨客,但是在京城,這舉動首先就是輕浮的,貴族子弟先就瞧不起了,就不會多麼的尊重。
聽見周圍鼓噪的起哄聲,蔣玉芳這個經常在男子的詩會中大放光彩的人也有些驚慌,不過她將這個歸結,這些人還沒有見識到自己的文采,若是見識到了自己的文采,必定折服!
因而在周圍的鼓噪聲中,還是鎮定的往中間走,而蔣玉嬋本就是個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女子,周圍人起哄,她反而還覺著是熱鬧,人家這是歡迎她們呢!
朱鏗寒轉頭問她:“她們……在蘇州也這樣?”
楊若嫣點點頭,少不得解釋兩句:“蘇州那邊你也知道,江南靈秀地,多出些喜歡舞文弄墨,風花雪月的文人,像一些閨閣女子文采特別出眾的,也願意出風頭的,便故意將自己做的詩詞漏出去,江南的文人,一般就會稱頌之。蔣玉芳在那邊就是個文采出名的人……”
朱鏗寒點了點頭:“我聽說過,姑蘇才女……”他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
兩人說這話,下麵也說開了,一個貌似文會組織者的年輕男子站住來,笑著給蔣家姐妹兩個抱拳一揖,笑著道:“我們這個文詩會能請來兩位小姐,真的是蓬蓽生輝啊。”
蔣玉芳故作鎮定的斂衽一禮道:“小女子也是班門弄斧,讓眾位見笑了。”
那年輕男子叫人騰出來上首的桌子,因著還記著男女之防,便叫蔣家姐妹兩個坐在上首,兩人占了一個大桌,其餘的人在周圍的桌邊找椅子各自坐下,一群下人便端上來了各色的茶水點心,時令瓜果。瞧著像個小茶話會。
一坐下之後,遠處的一個瘦高個男子便吟了一首詩,然後問蔣玉芳:“聽說這首詩就是姑蘇才女蔣小姐做的?”
蔣玉芳就算是隔著帽帷,也能看到臉上有些自得的笑,點著頭道:“三年前的拙作了。”
隻是京城子弟和江南文人完全不同,蔣玉芳說了這句話之後,料想眾人會做出吃驚起碼敬佩的樣子來,誰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哈哈哈的笑了笑,隻有一兩個笑著說了句:“好詩好詩。”
蔣玉嬋一雙大眼睛將周圍的人看了一個遍,這不隱藏的性格果然是大大方方。
“作詩作詞,費時費力,不如連句來的幹脆好看,五言排律,花韻。”那個文會領頭的已經開始說規則了。
蔣玉芳聽了之後,臉上現出輕慢來,點了點頭:“既然你這樣要求,那便以你好了。”
一副太簡單了,隨手拈來的樣子。
那文會領頭倒也不見怪,笑著將題目說了,然後自己開篇念了兩句五言詩,喝了一杯酒,比賽就開始了。
以景色作詩,誰先想到誰接,一時下麵聲音四起,全都是吟詩的聲音。楊若嫣咬著下嘴唇想著怎麼把王氏的念頭打消了。
朱鏗寒在旁邊輕聲道:“我有個辦法。”
楊若嫣一愣,轉頭看著他:“你有什麼辦法?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
朱鏗寒輕輕的一笑:“那天我也聽見了。其實很簡單,這兩個女子舉止輕佻,萬萬配不上侯府的門第,隻需要讓老太太知道了這兩個人的行為,此事便算誰來說也必定是不成了的……你們府的老太太多注重臉麵規矩的一個人?”
楊若嫣咬著嘴唇輕聲道:“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叫她們兩人在人多的時候原形畢露……不過覺著略有些不厚道。”
朱鏗寒嗤的輕笑了出聲,然後道:“比起不厚道,總比浩文被定下這樣的女子,貽笑大方的強吧?”
楊若嫣馬上點頭:“這倒也是!”
朱鏗寒看著她笑了起來,又道:“也不用讓太多人知道,隻要想辦法叫老太太知道就行了,也不壞她們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