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日子便是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有不少大門派的弟子，陳仙不認識，這些人裏地位最高也就是那日與他碰麵見著的普陀寺老僧，那是百年前的天驕，隻是名字記不得了，那時候他是青雲山上的小仙人，即便是這些同樣修道的同路人，他也不曾留意。
小丫頭似乎是那夜之後和父親鬧了別扭，對馮獵戶愛搭不理了起來，對此馮獵戶也毫無辦法，隻是私底下和陳仙喝了不少大酒。
喝的是拙劣的黃酒，但陳仙卻覺得不錯。
他如今法脈斷絕，於修道之上再無建樹，但總歸是踏上過那條路的，縱是修為盡散，可從前的見識還在，城裏的變化他看在眼底，卻隻是覺得無趣，幾個大人牽頭，帶著不少的小孩，以為能絆倒一個老人，同樣的戲碼在過去那些歲月中上演了不少，不同的是，他曾經是其中的主角，而現在。
他隻是個凡人。
在天路上。
他見到了一個人。
一個故人。
那是在他獨步天下的歲月裏少有的能和他並肩的人，他告訴了他一些事情，然後世上再也沒有了他的蹤跡。
而後天路消失了，過去的百年歲月裏，此間世界再無一人成仙。
他是青雲仙門的小仙人，可他一點也不想做那天上仙人。
“仙君，所以你是拒絕了嗎？”偏房裏，普陀寺的老僧人慈眉善目。
“和尚，聽我句勸，你們的一切謀劃都毫無意義。”
“仙君，你還是這樣，就好像你已經成了仙人，和我們這些苦苦尋路的苦命人分割的那麼徹底。”普陀寺的老僧人隻是歎了口氣。
“可你該知道的，我現在隻是個凡人，你們想做的事，不管是仙人還是凡人，都不該摻和。”
“好。”僧人離去了，這一次他沒準備再來。
陳仙還是那個樣子，曬著太陽，算算時間，丫頭該回來了。
“回來了，歇歇吧。”
“先生，你好久沒去說書了。”馮南蕾手裏提著個盒子，裏頭多半是甜點，丫頭很喜歡吃這些，也喜歡帶回來給陳仙吃。
“多事之秋啊，你爹也很久沒去打獵了不是，這別扭還要鬧多久？”陳仙取過盒中的一塊糕點，咬了口，很甜。
“不關先生你的事情，我和我爹……我不想理他。”
“好好好，不關我的事情。”
兩人聊著天，馮獵戶也進了院子，臉上還帶了點血跡。
“爹！你怎麼了。”
“沒事，後山跑出來幾頭郊狼，爹和你幾個伯伯去處理了一下，不小心被抓到了。”
“爹，你能不能小心點，一把年紀了都。”
從院中大缸裏取了點水，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馮獵戶照例打了壺黃酒。
“先生，剛才回來的路上我碰到那個老和尚了，又是來找您的？”
“他？是吧。”陳仙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喝。
馮丫頭看著屋內兩人，也不知道在說些啥，隻是拿著糕點遞給他爹。
“吃嗎？”
“爹不吃，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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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城裏來了不少外人，身著道袍的，身披袈裟的，還有騎著異獸招搖過市的，這裏隻是個小城，從來沒來過這麼多的外人，一時間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住持，那位還是沒有同意嗎？”城裏最大的一家寺廟，禪房內，坐著三人。
主位的正是那位普陀寺的住持，另一位便是這間寺廟的住持，還有一位身著道袍，便是那位道觀的老神仙。
“沒有，他是不會同意的，畢竟是他自己要來的。”
“他好大的威風！真以為還是百年前嗎？如今世道早不是他獨步天下的時代了，什麼小仙人？沒成仙狗屁不是！”老神仙輕蔑的說到。
普陀寺老和尚隻是瞥了他一眼，這一眼卻使得老神仙渾身一陣發涼。
“諸位都是心知肚明，如今我們都已入局，可他始終遊離在局外，總歸是一個不定因素。”老住持開口說到。
“此間天地形成已久，有些東西莫名其妙的就這麼形成了，老僧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二位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城中水井似乎是與那條河勾連的，我曾入夜去探過。”
“怎麼，探到什麼了？這事你怎麼沒和我說過。”老神仙看著老住持，一臉驚異，他們是同一年來的，這麼多年互通有無，但此事卻是老住持第一次說出。
“和你說也沒用，那裏已經有主了，主人至少是一條水係的共主，在水裏便是你我二人同時出手也擒他不得。”
“老僧處理，剩下的呢。”
“那魚生鋪子的老者和村裏的獵戶似乎也不同尋常，至少是金丹境界。”
“幾位金丹？還有麼。”
“還有那鑄鐵鋪掛著的寶劍，時常會有異動，我懷疑那鐵匠應該是個劍修，具體境界不明，不曾見過他出手。”
“他啊，也是我的一位故人，劍山的蘇武，無妨，在此方境地，老僧還能應對，但不能隻讓老僧一人對付，二位也得出力，若是能讓他們自己亂起來便是更好，城主府那邊不會多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