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韓達沒想那麼多,深深的看了一眼靈犀,拱手道,“多謝你信我。”

“哈哈,我隻是實話實說。韓公子,你要謝,就謝靜兒吧。我隻是相信她的眼光,不會與一個色膽包天,敢在這種集會上給她丟臉的人交往七年之久……”

大事化小,小事就化沒了。

靈犀坦蕩笑笑,成了親,果然不似以前那般“女氣”,行事說話有股擔當的意味。一邊走,一邊拍著韓達的肩膀,“誤會,說開了就好了。隻是以後你想跟小香說什麼話,大可以告訴我,我來安排。免得有心人再來一次……”

林知音不知為何,平生打了個顫。

為什麼,她哪裏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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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的宴席上,吳江雪早就喝得醉醺醺,摟著那位豆蔻年華的小侍女倒在矮幾下,輕吟粗喘,時不時傳來“嚶嚀”之聲。其他人要麼憤慨,要麼鄙視,要麼豔羨,隻有韓達和鳳天弓見怪不怪,臉色不變各的自倒了杯水酒,遙遙的互敬。

酒過三巡,韓達忍不住又想起靜兒,忽然間心痛難忍,好像有小錐子狠命的錐他的心。借酒消愁,喝了一杯又一杯。

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是不想連累靜兒,才要跟她分手的。

可諷刺的是,他以為十分危險的自己,還好端端的活著。反而應該過自由舒心的靜兒……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或許,已經不在了。

人,都會死的。韓達最痛苦難受的是,靜兒口中所說的那個“神秘人”,至今也沒有出現過!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

肯定是個比靈犀還不可靠的人吧?

靈犀再怎麼自以為是,對妻妾的維護還值得稱道。可那位“神秘人”,從靜兒消失起,做過什麼?甚至連公開自己的姓名都不願意!

韓達的心中,已經把“他”定義為,一個猥瑣的,自私的,冷漠的,殘忍的,遇事情隻知自保的,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想到靜兒最後跟他在交往,就止不住的憤怒與屈辱。

要把他找出來,不管他躲在那個犄角旮旯裏,也要找出來!承擔天下人的鄙視唾罵!

……

衛小樓與唐煜一起從雲蜚的書房裏走出,兩人交換了一個目光,等到身邊五丈內無人的時候才含糊的用彼此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雲蜚深得老爺子喜愛不假,但他是不會違逆寧罪的意思。我想,他可能兩不相幫,置身事外。你看她讓柴漪妃宴請的人,方方麵麵,誰也沒落下。可也沒對誰特別熱絡。”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端木府繼續混亂下去,我怕遲早生變!”

“搏虎,我覺得你言過其實!其實寧罪也好,流毒也罷,不都是端木子孫麼?他們自家鬥自家的,我們外人看熱鬧就好,何必硬摻乎一腳,萬一不慎,把自己身家都賠進去?”

唐煜淡淡的看了一眼衛小樓,沒有說話。

此人也曾是他的好友,不過,看起來要漸行漸遠、分道揚鑣了。

缺乏遠見、智慧,以及必要的膽識。如衛小樓這等人,守成尚且罷了,麵對日後越來越複雜、變幻莫測的未來,隻怕一個大浪,就得連人待船,全部傾覆!

徐夫人是什麼身份,她的兩個兒子,一個心灰意冷的閉死關,一個被寧罪毫不掩飾的排擠到了極點,最出色的孫子雲鵬卻好巧不巧的離開了,去了仇家冰雪神宮。而端木家族上下一點也不擔心。

仿佛雲鵬不是血煞功修煉到第十層,開啟了空中花島的絕世天才,而是一個普通子弟。

這樣的端木家族,仿佛一個猙獰的怪獸,把自己的身軀藏在黑暗中,張口噴吐這危險的氣息。

而整個清河府,沒有了上官家主、聞人家主、後家家主的幾大巨頭坐鎮,已經被徹底的綁上了它的戰車。

誰知道,它會做什麼?

對了,連令揚府那邊,南宮世家的家主與幾大曾祖輩的高手也離開,準備前往通靈勝境了!

這就等於,沒有任何能製約的力量……

可惜,今天來的賓客,似乎沒有幾人能預感到。

唐煜感到非常的失望,一股深入骨髓的寂寞從四肢蔓延開來,讓他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廖寂。

兩人回到宴席上,雲嶺湊過來,笑嘻嘻的拍了一下唐煜。

“你去哪兒了,讓我好找!看那邊!”

“怎麼了?”

“嗬嗬,沒什麼要緊的。就是我八伯父丟了一管玉簫,聽說你新得了,顏色也是紫。若是舍得,可否割愛?我拿兩柄飛劍跟你換,如何?”

“哦,那我命人拿來——說什麼飛劍不飛劍的,不用了。”

唐煜的語氣無所謂。

雲嶺一愣,隨即笑了笑,酒意越發上湧,紅著臉道,

“嗬嗬,那就好。不用你命人送來,我叫人去取吧?對了,你們剛剛去哪裏了?可知道,鬧了兩個笑話。一是靈犀新娶的妻子拈酸吃醋,居然帶著靈犀去捉奸!捉到了韓達,結果韓達什麼話還沒說,靈犀就先說‘我相信你’‘你是靜兒看中的,與她交往七年,怎麼會看上庸脂俗粉呢?’哈哈!當時那個場景,想想都好笑!

還有,韓達吃醉了,不知怎麼的,大罵一個不認識的人,說是靜兒生前有個神秘男友。他念叨著,非要把那人揪出來,狠狠的啐罵。你說,人都不在了,他這麼做給誰看啊!就是真的那個‘神秘人’找出來,還不是刺自己的眼,讓自己更傷心嗎?”

唐煜幽深的目光一冷,麵上表情不變,或者說他的冰塊臉誰也看不出什麼,平淡的道,

“哦。”

“走,看看熱鬧去!”

雲嶺借著酒意,笑著拉著唐煜的胳膊,不由分說的拉著他一同前去。

此時的韓達,真的醉了。

心中的悲憤與哀傷一起湧到心口,像海水一樣把他的理智淹沒。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他點著名,徐巍、林泉、袁璽,都曾被他點到。轉了一圈,對準鳳天弓的時候,自己晃著腦袋,喃喃自語的說,“肯定不是你了!”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是男人的話,為什麼不站出來!”

“你是天底下可惡、最無恥,也是最幸運的混蛋。為什麼不出來,為什麼不敢大聲說出來,你是膽小鬼,忘了靜兒,我詛咒你一輩子找不到幸福,永遠活在痛苦的陰影中無法自拔……”

說道到後一句,已是泣不成聲,淚流滿麵。

眾人開始看著他好笑,可隨著他的真情流露,又覺得可憐、可悲。

洛絳香著急的看著韓達發著酒瘋,若是沒嫁人的時候,她早上去揪韓達的耳朵,把他臭罵一頓,壓回了家。可現在,剛剛才被林夫人找茬,不免有了顧忌。

靈犀輕輕歎了一聲,揮揮手,洛絳香這才得到指示,歡喜的匆忙叫上兩個人,把站在桌椅上的韓達架了下來。

“應卿,是我,你別鬧了啊~!回家吧!”

“不要,我要把他找出來。我要壓著他去靜兒的墳前上一炷香。我要告訴她,她不是孤魂野鬼……”

“好好,我知道了。不急,等你醒了酒,就去,行不?現在趕快跟我走。”

韓達迷迷糊糊的,酒精加上失意,讓他失去了常態。視線中略過雲嶺、唐煜、吳江雪的麵容,忽然醒悟了一般,

“我知道了。”

“他就在這,就藏在我們之間!”

洛絳香糊弄的說,“好好,就在這、就在這。你們兩個好生服侍著,先給他喝了醒酒湯,再讓他睡下,聽到了沒有?”

“是。”

靈犀卻一驚,“等等,你說誰藏在這裏?”

“他,他……”

韓達喝得太多,終於人事不知的倒下了。

靈犀驚怒不定,掃視了一眼全場。風流倜儻的吳江雪?曖昧糾纏的徐巍?與白曉璐訂婚的容希瀾?帶著妻妾來的上官君涵、君燁?還是單身而來的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