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順治來到坤寧宮時,我正書案前“筆走遊龍”,順治笑道:“今日怎麼這麼好興致?在寫什麼?”我放下筆,捧起剛剛寫好的東西輕輕吹幹,“我在寫折子。”他失笑道:“有什麼事直接說就好了,寫什麼折子。”“我怕我說不出口。”我微有些失落地將折子遞到他麵前。他好奇的接過,掃了兩眼,臉上頓時現出一絲尷尬神色。我那份折子的內容不是別的,是要求順治給秋水晉個位份的折子。
順治略有些難堪地道:“我……也不是故意瞞你,隻是那日酒後失德,說出去怕人笑話。”我淡淡地道:“你怕人笑話?那人家一個大姑娘就不怕人笑話?”或許是我這副平靜的樣子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他幹巴巴地道:“我知道你生氣,我……”“我生什麼氣?”我反問:“整個後宮都是你的,你自然是想要哪個便是哪個。別說是一個秋水,就算哪天你將所有的宮女都幸過了,我也沒有生氣的理由。”“還說不生氣?”他走過來拉住我,“晉就晉吧,都依你。”看著他那無所謂的態度我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不禁怨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今日若不是我提起,你是不是就當從沒發生過這件事?你不想想秋水一個女孩子以後該何去何從,該如何見人?”順治皺著眉道:“我哪有……”“難道你心中就沒有‘責任’二字嗎?難道皇上就能始亂終棄?”我氣得越來越大聲。
順治也有些急道:“你說的我都答應了,你到底在氣什麼?”“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麼了。總之就是一股無從發泄的怒火,“你管我氣什麼!我隻知道,敢做不敢當。不是一個男人地行徑!”“你!”他也有些火大,“你怎知我沒想過要負責任?”“你想過麼?你若是想過就不會一直瞞著我!也不會讓一個女人背負上一個勾引皇上的惡名!”我越說越起勁。“總而言之,你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你簡直不可理喻!”他地怒氣終於爆發。我被他吼得心中一陣委屈,雙眼瞬間蓄滿了淚水。他見我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賭氣地別過頭去。
我的淚水“叭嗒叭嗒”的落在地上。或許是我真地有些不可理喻吧,且不說這是半年前的“舊事”,就是曆朝曆代也沒有一個條文規定皇帝寵幸過宮女就必須將那名宮女晉位地。我到底在為什麼生氣?是氣他碰了別的女人?可這半年來他曾無數次的擁有過其他女人。怎麼又不見我這麼氣急敗壞?還是氣他碰了我身邊的人又不告訴我?我的腦子一團亂,隻知生氣。卻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氣什麼!
順治板著臉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然轉身朝門口走去。“你……你做什麼去!”我忍不住出聲相詢。“出去轉轉。”他悶聲道:“我不想跟你吵架!”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看著他地背影,我用力地絞著手中的帕子,胸口鬱氣難平,我沒有錯,錯的是你!正當我氣得難以複加之時,見常喜又退了回來,本以為是順治回來了,我剛想矯情一把,卻發現回來的隻有常喜一人,常喜打了個千道:“娘娘這回可是誤會皇上了。”我一愣,隨即板著臉道:“娘娘可想聽聽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我猶豫了一下,裝做不在意地道:“說來聽聽罷。”常喜竊笑了一下,“那晚皇上招待使節,多喝了幾杯,本想到坤寧宮給娘娘一個驚喜,吩咐掌鑰太監開了門,卻見娘娘正站在院中。”“胡說,我才沒……”常喜連忙道:“那自然不是娘娘,但那時天色昏暗,那人又圍著娘娘的衣裳,試問在這宮中,哪個奴才膽大到敢穿主子的衣裳?所以當時別說皇上,就連奴才這個清醒之人都以為那是娘娘,皇上吩咐奴才伺候在旁,奴才自是不敢打擾,這才陰差陽錯的有了此事,第二日皇上也十分懊悔,覺得對不住娘娘,躲了娘娘好幾天。”常喜說到這,我才想到,封妃那日,順治的確是對我閃閃躲躲的,原來竟是因為這件事,我冷哼一聲:“他躲著我有什麼用?那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