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小樓精神微有鬆懈的時候,納蘭德忽然大喊了一聲:“山兒,動手!”
唐小樓立刻醒悟過來,長劍光華暴漲,一舉就刺破了頭頂的營帳,赤紅的光芒衝天而起,即便是在白天,它的光芒也是如此的明亮。就如同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
“老東西!”這個不能稱得上謊言的一句話,幾乎稍微有些腦筋的都能當場點破。王安聽了自然不會相信,但是那種下意識的反應卻是控製不住的。這一下子,王安原本如山的氣勢頓時有了破綻,反觀唐小樓卻是一下堅定了心中所想,此消彼長之下,王安先前的那番言語居然全都白費了,對納蘭德自然是理所應當的恨了起來。
劍芒如山壓下,寬敞高大的營帳,刹那間被狂亂的勁氣撕得四分五裂,納蘭德的身子也在這餘勁的交擊之中如敗草一樣跌了出去。
“就憑你的功力,也敢於我動手!”一聲狂笑平地而起,刹那間宛如平地卷起了一陣龍卷風。王安全身黑煙繚繞,身如地府冥差,手中細長的鐵棍之上何止萬斤之力?以極快的速度打向了唐小樓!
劍光暴漲,赤紅色光芒與王安升騰的黑煙形成了對持,兩人的兵器在空中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交擊,轟轟的鳴蟬如雷,四散的氣勁將地麵弄得坑坑窪窪,不少臨近的士兵都受了難。
一陣急驟如雨的交擊脆響從唐小樓的劍身上響起,莫離劍的揮舞已到了最快的極限,劍鋒劃破空氣的聲音與劍身低顫的聲音交彙在一處,連綿的猶如蜜蜂振翅而起,連成了一條聲線。奔湧的劍光如怒海激潮,來回不絕,一劍比一劍凶狠,仿佛在這洶湧的赤光之中,有誰在瘋狂的怒吼呐喊。這其中幾多怨憤,幾多仇恨,外人不足道也。
但是劍光猛則猛矣,卻隻能在唐小樓身前三尺咆哮。王安那手中的鐵棍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般,任憑唐小樓的劍光奔湧如織,它依舊蔚然不動。在那濃稠如墨汁一般的黑煙中,不時的急掠出一道道鐵棍的殘影,那重達萬斤的力道一下接一下的轟擊下來,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傾瀉的勁氣將地麵泥土弄得翻飛四濺,營帳之中頓時炸開了鍋,士兵們大多卻隻能觀望,對上這等級別的戰鬥,他們是沒有插手的可能的。光是那鐵棍卷動的風聲,就已足夠的駭人聽聞了。
唐小樓一直與王安僵持不下,但功力總歸是弱了王安一籌,她那奔騰的劍芒有增無減,光芒瘋狂轟擊之下卻依然不見絲毫希望,反而看起來更像是最後的瘋狂與掙紮。憤怒噴湧在身前三尺的赤芒,也在這壓力如山的黑煙下漸漸開始縮小。深知這樣硬拚不是辦法的唐小樓,隨著劣勢的逐步明顯確立,心中反而越來越清醒,她手腕一翻,全身光華頓時暴起,然後虛晃一劍,輕巧的從這膠著的對戰之中抽身出來,氣息在這樣劇烈的拚鬥中開始有了些紊亂,持劍的右手,也在這長時間的焦急之中,開始了微微的顫抖,連帶那柄殘劍,似乎也在這重擊之下低低的哀鳴。
“我才用了六成力..”王安全身幾乎都被黑煙所籠罩,那升騰變換的煙氣更是映襯的他臉色的蒼白。
“在葉如山趕到之前,我有把握殺了你!”他手中鐵棍一晃,整個人衝天而起,如撲食的大鷹,鐵棍在手中連續幻出一片模糊不清的影子,隨後黑煙升起,一團墨汁所染得雲一般,罩了下來!
墨雲翻滾,仿佛其中有千萬個人的咆哮怨憤被魔雲完全籠罩的王安,此刻已不見其人,唯有聲音從那其中透出來,像是九幽之下而來的妖魔奉了聖令,帶著不可違背的意願:“唐小樓,你能否接我一招量天棍?”
魔雲仍在咆哮,那其中夾帶著風雷巨響的鐵棍,更是如催命的閻王,帶著濃厚的邪氣,周遭空氣都在這一棍之下被迅速抽離,耳膜之中想起了陣陣鬼哭厲嘯,叫人有種身處九幽鬼蜮之感。
唐小樓咬牙仰頭望天,目光深處,炙熱的光芒如焰般跳動,明亮而鋒利的眼神,生出幾欲將天都捅出一個窟窿來的氣概。握劍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蒼白起來,不知怎麼,那一直在唐小樓腦海中模糊不清的父親影子,卻明亮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