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忍住怒火。加重語氣又對著小灰灰說到:“灰兒,你且去將四九找來!”
此番,音量比先前提高了幾倍。就連站在遠處的幾個侍從都聽見了,小灰灰自然也是聽見了。
見狐王是一定要他將四九喚來,他一下子慌了陣腳。那個正在曆劫的,可不正是四九那隻蠢狐狸嗎?今日,便是她的劫期,她怕狐王與嫪清擔心。便叮囑了小灰灰不要說出去。自己獨自一人尋了個空曠的場地等待曆劫。
“這…這會兒,她還歇著吧?若強將她喚來,恐怕惹得她不高興。”小灰灰盡管極力平複著心中的驚慌,語氣也盡量平靜。但盡管如此,狐王還是發現了破綻。
狐王看著渾身發抖的小灰灰,冷冷的說到 “事已至此!你還要欺瞞我麼?!”
對麵的嫪清發現事情有些不對。不禁問到: “怎麼回事?”
小灰灰自知是瞞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說到:“是四九叫我瞞著你們的,她怕你們擔心。故意不說今日便是她的劫期!”
嫪清的心裏咯噔!一下,手一滑,棋子掉落在盤上。待到狐王一把掀翻了棋盤,怒斥小灰灰一聲:“你好糊塗!”
說罷,一陣風過,已不見他的身影。
嫪清這才回了神,忙追了上去。
一路禦風疾行,他身影像箭一般往天雷落處射去。耳邊是隆隆作響的雷聲,極目是流散的雲煙與刺眼的光亮。他在不遠的地界降落,周圍蔥鬱的樹林仿佛是被削去了一大塊,露出被天雷圈出的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鼻間流竄著的氣息帶著餘溫的焦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
這一片,林木盡摧,萬物俱毀,暗黑奠空。暗黑色的土地,入眼隻是一片死氣沉沉的黑。他的腳步陡然放緩了下來。
狂怒的雷聲逐漸趨於平靜,像是一隻巨獸剛剛結束一場戰鬥,隻是在天際低低地嘶吼,一聲一聲,像千金石壓在了嫪清的心上,壓的他喘不過氣來。腳底越發的沉重。
距離雷聲伊始,已過去將近兩個時辰。劫,恐怕已經曆過了吧。她那樣的身板,他實在難以想象她怎麼曆劫。
灰色的身影在那一片黑色焦灼的土地中格外的醒目。那畫麵像一根鋒利的針直直紮進眼裏。痛楚直至內心。每靠近一步,呼吸就凝滯一分,下一步就邁得更遲緩,這種心情竟然是恐懼。即使他恐懼的發抖,腳步卻依舊執著地想要往前。他想到靠近她,觸摸她,然後,質問她。
狐王先他一步,將那灰色的身影抱在懷裏。泣不成聲。這個高大的男人在這一瞬蒼老了許多。待到嫪清走近,才見著,她臉色白的好像一片紙,幾縷被汗水打濕的頭發緊緊的貼著額頭,身上盡是傷痕。緩緩的睜開眼來,氣若遊絲,彎了彎唇角,用近乎弱不可聞的聲音說到:“你…來啦。”
看到她此刻成了這幅模樣。嫪清的心裏像被人剜了個口子,正泊泊的流著血。他跪在她的麵前,輕輕的將她的手捧起,仿佛此刻手中是易碎的。他望著她,深邃的眼眸此刻噙著淚水。
“你怎的這般傻。你這樣的體質,如何能挨的了天雷?”
他哽咽著,聲音顫抖。一隻手握緊她的,另一隻手將她額間的濕發攏到一旁。
“我,無礙。”
她虛弱的笑笑,狐王悲慟之餘不忘將自己的修為度給她,似乎以為這樣就能救好她。可是不管度多少給她,她都沒有好轉一些,她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四九搖了搖頭,叫狐王不要再白費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