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上掛著如同兒臂粗細的冰淩,冬日寒冷,卻阻擋不了人們的熱情,京城到處都是紅紅火火,年關的氣氛越來越重。
距離年關,也隻有三天時間了。
恒候府中,王墨愜意地躺在竹椅上,懶散地翻著一本書籍,漸漸放下原本還不太安寧的心。
當日,王墨回到府中,就托詞說身體不適,一連在房間裏修養。至於當天在貨船上麵發生的事情,他都借口說一上船便昏迷不醒,事後就一個人蘇醒在蒼龍江岸邊,其他事情則一概不知。
既然身為恒候五公子的王墨沒有事情,大夫人那裏也就鬆了口氣,恒候府也就慢慢不再緊緊盯著這件事情。這個轉變讓漕運司和京都防備營都大大鬆了一口氣,在京城之中,誰都知道王乾坤子嗣不旺,除去已經戰死沙場的兩個兒子,現在也就一共剩下三個兒子。如果王墨這次死在這個事件之中,恐怕影響不會下於一個皇子被刺。
王墨沒事,這件事情慢慢地就變成了一件普通的商團運輸事故,雖然出事的地點有些敏感,在京城附近,又牽涉到大量貨船夥計的失蹤,但是畢竟沒有了當初“恒候公子身亡”的猛料,所以就在沒有線索繼續追查以後,慢慢成了一件懸案。
隻有三夫人胡傾傾有心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又礙於心中有鬼,也不方便繼續讓漕運司和京都儲備營追查。
事情就這樣了結過去,王墨開始的時候還特意留心了一下胡傾傾的動靜,結果一連幾天也沒有什麼異常,他也慢慢放下心來。如果不是他手裏也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現在又沒有實力地位去和身為三夫人的胡傾傾對質,恐怕他一定會追著這件事情不放,看看胡傾傾到底想要幹什麼。
就在王墨舒服地看書的時候,從外麵進來一個婢女。
“五公子,今天齊候前來府上賀年,大夫人讓請公子去大廳裏去。”
“哦?”
王墨放下書簡,眼睛轉了轉。據他所知,這齊州郡正是三夫人家族起源之地,也是歸雲商團的根據地,地處沿海,十分富庶。齊候突然前來賀年,不知道和三夫人有沒有什麼關係。
心中想了想,卻沒有推卻不去的理由,王墨吩咐了一句,讓婢女在前麵帶路,自己則是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皮裘,跟在後麵。
剛剛走到大廳外麵,就聽到裏麵傳出了一個十分豪邁的男子聲音。
“大夫人真是過獎!我也是早就聽說大夫人乃是元老將軍之後,十分仰慕。不想今日一見,大夫人果然威儀赫赫,隱隱可見當年元老將軍的風采。如果夫人身為男兒身,必將也是不弱於恒候的鎮國之將!”
王墨一進門,就看到衝門的右手邊一個男子和大夫人齊首相坐。這個男子身穿一身紫色蟒袍,頭戴金冠,玉環束發,腳下一雙吞雲靴,三寸美髯須,虎目劍眉,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隱隱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氣勢。
“王墨見過齊候爺!”
根本不用誰來介紹,王墨就一眼認出此人乃是齊候,否則也沒有資格和大夫人一起坐在上首的資格,心中暗道,生平所見也隻有父親的氣勢可以壓此人一頭。
“哈哈哈……好好!這位想必就是恒候的五公子,王墨。今天一見果然是儀表堂堂。早就聽說五公子精通十三卷禮經,更是學富五車,遍覽群書。卻是沒有想到五公子神光隱隱,一身修為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破入先天之境。”
齊候哈哈一笑,說完這番話輕輕抿了一口茶。
王墨卻是渾身一震,抬頭向大夫人,卻見大夫人也是正向他看來,四目交對,王墨心神一緊,卻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從容回道:“卻是讓侯爺看錯了,王墨從小讀經,卻是疏於修行。不是什麼返璞歸真之境,隻是身上根本沒有修為。”
“哦?怎麼可能?堂堂鎮國大將軍之子,怎麼能夠沒有武藝!我齊候第一個不相信。”
大夫人此時插口道:“齊候有所不知,老五的確沒有修行。他排行第五,是個命苦的孩子,剛出生後生母便離他而去,再加上那時候他兩個哥哥也是戰死沙場,我和侯爺覺得他命苦,怕他以後會步兩個哥哥的後塵,所以就下令沒有讓他習武,而是教導他通讀經書。”
王墨見到大夫人解圍,忙在一邊坐下。此時下首入座之人還有三位,三夫人、王玄應還有一個年紀相仿的陌生少年。剛剛坐下後,就聽到大夫人說到自己剛剛出生就生母離世,不禁心中一痛。他伺機觀察了一下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沒有發現神情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