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恨極了這個女人,恨她拋夫棄子,恨她為了那麼個男人居然如此愚蠢,自己沒了性命,還要害得夏侯家倒黴,害了他這個兒子成為人人唾棄的對象。
誰也不知道,那段時間他遭受過什麼,至今,他身上還有著當初被趕出府時,在外麵被野狗追咬而留下的傷口。
那樣的歲月他不願去細想,每次想來也都不過是又一次的折磨。
痛苦和磨難讓他變得早熟,他還是摸爬滾打,一路走到了今天,學會了無視傷痛,學會了把心深深地隱藏起來,再不會受傷流淚。
他變得冷漠,變得冷血無情,變得像個沒有感情的男人,他可以再不受傷。
隻是,從那之後,他再不相信女人,再不相信感情,覺得女子都太肮髒,根本不願接觸女子,更不用談感情了。
宋依依,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子,他甚至一點也不排斥她的靠近觸碰,曾經他以為,這個女子是上天賜給他的,可是——
她帶給他的又是什麼呢,讓他學會了去愛麼,還是發現自己還可以再疼痛?
宋依依聽得震驚,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說話。
說罷,夏侯策忽然看向宋依依,目光銳利,帶著點冷意,“你們女人總是如此麼,都是如此三心二意,容易變心麼?”
宋依依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頓時眸光微變,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這樣,我想你父親跟你母親的事,其實不是光隻怪你母親的,對嗎?”
“那個男人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她呢,為何要為了一個男人,拋下自己的兒子,去赴死,被人利用,這樣的愚蠢又是為何?”
夏侯策的神色似乎很是陰鷙,顯然這件事是他心中的陰影,從來一直籠罩在他的心中。
這也是他為何會討厭女子的根源。
宋依依沉聲道:“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明白她會這麼做的緣故,女人一旦陷入愛情之中,往往會盲目,你父親是那樣的人,她被冷落,自然會心生怨懟,這時候有個人出現填補了心中的空缺,自然而然就會移情別戀了。何況,你父母之間說起來也隻是媒妁之言,又談何真情?”
“這麼說,你覺得她拋夫棄子還有理了?”夏侯策的神色陰沉下來。
“不,我能明白,但我不會那麼做。”
宋依依看向他,“王爺,我若是要嫁人,那自然要嫁給我喜歡的男人,那個人要待我一心一意,我也會待那個男人一心一意,不會辜負他。若是真的有一天,恩斷情絕,我寧願和離,也絕不願做出出軌的事情,那是侮辱,對感情的侮辱!”
宋依依的目光坦然直白,清澈地倒映著他的臉龐,帶著絕然。
看得出,那是她真實的想法,這個女人對感情的態度很是純粹,她沒有糊弄的想法。
夏侯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輕撫過她的發,“一心一意,怎樣的一心一意?”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想要那麼一個人,我們不要多富貴的生活,隻要平靜的生活,不需要有太多錦衣繁華,一心一意地對待彼此,沒有第三個人,一夫一妻,白頭偕老。”
宋依依認真地說道。
夏侯策看著她,一時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這個小丫頭是這麼個想法。
“你這樣的要求,世間少有女子敢提出。這世間三從四德,男子三妻四妾為多。可知如此,多被人非議成妒婦麼?”
他忽然沉聲說道。
宋依依嗤笑一聲,搖搖頭,不屑道:“非議又如何,走自己的路,讓他們說去好了,旁人的言語又與我何幹,何必為此毀了自己的生活,硬要添上一個妾來給自己煩心?我能承擔多少幸福,就能承擔多少壓力。”
她自信的表情讓雙目點亮,烏黑的瞳眸像晶亮的水晶,閃爍生輝,神采飛揚,帶著一種強烈的自信。
說著,她看向夏侯策,忽然有些大膽地問道:“那麼,王爺呢,你對婚姻又有什麼想法,也想三妻四妾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問這樣的問題。
夏侯策看著她,眸中泛出一陣異樣的神采。
“三妻四妾又如何,不過徒增煩惱,本王見慣了父親的風流,那樣的生活要來又有何用。”
宋依依心中一跳,咬了咬嘴唇,“王爺,也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可,他真的能做到麼?
“為何不可,如你所言,多一個人不過是對感情的玷汙,所謂愛情,若真的有愛情,那麼本該如此幹淨。”
夏侯策沉聲說著,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在耳邊奏響,帶來心跳跟著加速。
宋依依忽然說不清的悸動,看著麵前那個男人,一時怔住。
“王爺真的是那麼想的麼,可是,世上那麼多的美人——”
夏侯策凝視著她,磁性的嗓音低沉地響起,那雙鳳目深邃如同海,瞬間吸住了她的視線。
“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他的聲音一字一頓,緊緊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的靈魂給吸出來一般,凝視著她,瞳眸深深,月光下,俊美的臉讓人窒息,那般美麗,他如此地看著她,仿佛是在跟她表白一般,如斯溫柔,如斯絕然,如斯深情款款,帶著幾分濃重的情愫,一瞬間讓人幾乎神授魂與。
宋依依隻覺得心跳加速,被他的話,被他的目光吸引,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