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山惡水出刁民!”羽化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這一次事件讓羽化收斂了很多,一些個小時候做的壞事也不敢拿出來,老老實實到村裏打聽情況。
“哦,無憂穀啊,知道知道,那裏可是有花有草的。”老者抽著旱煙袋,大噴雲霧,弄得羽化咳嗽了好一陣子,“二十幾年前來了一對夫婦,看上去也像是有背景,他們住到穀裏去了。你還別說,他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啊,種出來的花花草草可真是了不得,夏天有趕蚊子的,冬天有祛除穢氣的,咱們這哪家死了人,他們都會送花來,供奉在墳前的花三個月都有香味哪。了不得了不得......”
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說起話來總是嘮嘮叨叨,羽化卻覺得很有味道,有家鄉裏老人的味道。
“那老人家有沒有聽說過‘無憂花’啊?”
“所以才說那對夫婦了不得啊,無憂穀嘛,自然有無憂花的,可是無憂花著實難種,他們夫婦來之前,無憂花一共也沒多少,他們夫婦來了之後,無憂花可就多了。上個月阿黃被毒蛇咬了,也是吃了無憂花的藥丸才好的,他們夫婦可是好人哪,難得難得,寧州這地界,隻怕沒人比他們更善待無翼民啦。”
老人說得繁瑣,可大體也是說明了情況,羽化塞了銀銖給他,老人反倒瞪眼了,“這是罵人嗎?不就是打聽個道兒也給錢?老頭子一把年紀還不至於這麼貪財,拿回去拿回去!讓人知道了,還以為老頭子老了老了就老糊塗了。”
羽化等人真是心裏翻騰了,料不到這裏的人有如此高潔的品質。羽化沒轍,瞅一眼老頭的茅草屋子,忽然狠狠一跺腳,地麵當即震動起來。老人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著從地裏冒出一節藤蔓出來,這藤蔓越長越高,慢慢遮蔽到茅屋頂上,四麵蔓延開去,等到最終成形,便像是一把巨傘遮住了房子。
“這回可不能收回去啦,怎麼樣?冬暖夏涼,老人家你可以安享晚年了。”羽化咧嘴直樂。
老頭子愣了好半晌,忽然罵道:“小兔崽子,咒我死呢?”舉了煙杆就要打。
羽化等人笑著跑了,回頭瞧時,那老人嗬嗬笑著盯著房子看,不一會兒的工夫,一大群村民也跑來看了,讚歎不絕。
馬兒留在了山腳下,三人步行上山。者空山怪石林立,就沒有正經的路可以走,馬兒是沒法上去的,但這難不住身法輕靈的三個年輕人,三人提氣輕身,在怪石之間穿梭而過。這要是讓山下村子裏的人看見,隻怕是當做鬼魅的了。
奔行了近一個時辰,心裏的寂寞之感越來越重,羽化停了腳步,站在怪石上。腳下的怪石渾似巨大的饅頭,白花花的光滑得很,他卻站得穩當。天色漸漸暗了,者空山怪異的風聲環繞在他們的身邊,像是一聲聲古老的曲子。
“真是好聽啊。”妖怪低聲讚歎。
羽化直撇嘴,“好聽什麼啊?壓抑得要死,這是怎麼搞的?”
妖怪指了指前方,前方隱約是一條路,路上怪石多有孔洞,風從孔洞裏穿過,就形成了這怪異的聲響。風大時,空氣裏便充斥著厲鬼般的嘯叫,風小時,又如同老者吹奏古塤,呢喃低吟著淒涼。
“我們已經到了。”默羽一旁靜靜地說。
環顧此地,怪石羅列,各具形態,但和之前相比,樹木花草平空多了起來,晚霞映照之下,卻又顯得空曠寂寥,那心裏的寂寞又添上三分。
卻在這時,歡快的聲音飄蕩開來,天邊不知怎麼有了鳥兒撲棱棱飛起,鳴叫的聲音混合在那歡快的聲音裏相得益彰。
“是笛音。”妖怪笑了起來,他喜歡搞樂器的人。
三人看過去,一個小小的身影在亂石間蹦跳,幾隻鳥兒啁啾地繞在他的身邊,像是一群朋友。
“看來我們是被歡迎啦。”妖怪大笑,“難得在這樣的地方還能聽到如此上佳的笛音,此人造詣不淺啊。”
三人展開身法撲了過去。
鳥兒被驚嚇了,惶惶地飛開,又像是要保護那個人一樣,始終不肯飛遠。三人瞬間在那人身邊站住,那人依舊在吹著笛子,仿佛沒有看見他們,而他們,卻不約而同吃了一驚。
這分明是個六、七歲的孩子。
“喂喂,這就是你說的大師啊?瞧瞧,人家才多大?你看看你,你都幾百歲了才學會彈瑟,丟人不丟人啊?”羽化嘿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