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來人往,羽化和書岑慢悠悠地走著,不用在意這裏會發生淩風堂的刺殺事件重演,因為這條街道的盡頭便是雲中葉氏的府邸,沒有任何人敢在這裏鬧出事端。街道兩邊人流如故,可是當所有人凝望那靜靜的府邸時,眼中都流露出了幾分感傷。再看道邊屋舍,家家戶戶都在門前掛起了白色的花,這是百姓對葉氏家主的祭奠。
默羽不緊不慢地吊在他們身後,一直沒有多話,如同影子一般。她本和書岑是生死對頭,但眼下尋出自己的少主人是唯一要務,隻能是和書岑兩不侵擾,何況她和書岑兩人也不敢在雲中地界打架,葉氏如今家主逝世,在這裏鬧將起來怕是要惹得天下軍界的憤怒了。
在酒樓內,書岑的評書到底沒有說完,後續的事情是個機密,絕不可人前炫耀的,是以匆匆吃罷他們便走了出來。可是書岑和默羽並不知道為什麼羽化要走到葉府的所在。
“原來你沒有將令牌交給他們家的長子。那不是沒完成葉孤城的遺願嗎?”羽化皺眉。
書岑搖了頭,“也不知為什麼,那個葉知秋非常聽那女人的話,那個女人隨便一句話就打發他走開了,我隻好把令牌交給那個女人。”旋即又微微歎口氣,“也是我大意了,當時不該去什麼內堂說話的,可我要是不把令牌交出來,怕是再也出不來吧。”
“怎麼?”
“到了葉府裏麵才知道,那些家兵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對付的,葉氏家兵‘下弦’之名果然不虛。”
羽化愕然無言,停了腳步,前方十丈之外便是葉氏府邸了。白幅素帶,白紙燈籠,門前廊外,像是平地湧出了雪花,白茫茫的,清冷異常。身邊路人不時發出低聲的感歎,雲中葉氏的名聲本是極好的。羽化開始了沉默,站在街道上翹著那些白色,眼中又將落下淚來。
“你為什麼這麼熱心地幫葉氏?”
書岑的話讓羽化醒轉過來,暗暗逼住了眼淚,勉強笑道:“你知道嗎?雲中葉氏,是軍方的傳奇家族,更是天下男兒熱切崇拜的家族,金戈鐵馬數百年不敗的威名讓天下男兒熱血沸騰,誰不向往呢?我自小愛看英雄熱血故事的,葉氏一門是我的偶像哩。那天葉氏的家主你也見到了,即便是死,他也是從容的,他那風采不是等閑啊,可是如今親眼見到的......卻是這般景象......”
書岑不屑地哼了一聲,“男人們滿腦子都是這種想法,依我看來,不過是將榮譽建立在鐵血之上罷了,又算的什麼了?”
“其實是一樣的吧,女人們不也是整天想著怎麼才能漂亮麼?又算的什麼了?”
“......你這地瓜!”
“哎?氣不死的阿彌陀佛,不帶人身攻擊的啊!”
兩人互相攻擊的當口,卻聽到身後默羽冷冷的聲音傳來,“你是誰?”
兩人回頭看去,正見了默羽側了身子,右掌並成刀狀,在一名少年的頸項處抵著。兩人當然知道隻要她稍微加力,這顆頭顱便會離開頸項了,而看著默羽那冰冷的神色,說不好她真是有這想法了。
秀眉清目,唇紅齒白,這少年年約十五,穿著一件白色絲錦團花衫,正是個粉琢玉雕的小公子,隻是此刻被默羽一手掐了後頸一手刺在咽喉上,滿臉的恐慌之色。
書岑笑了,“你從酒樓一直跟到這裏,想做什麼呢?”
少年看到她的笑顏,一腔的恐慌登時散了,眼中放出驚羨的光來,又驀地感到後頸疼痛,立時皺了眉頭。卻是默羽左手加力,死死鉗製著他的頸項動脈。
“別這麼粗暴麼?”書岑走過去,重重拍開默羽的手,笑嘻嘻地問:“小鬼,你叫什麼名字啊?說出來姐姐給你買糖吃哦。”
羽化看得頭皮發麻,書岑的話的確是溫柔可親的,奈何她的手裏不知何時多出把刀來,在這少年的臉前搖來搖去......
少年的臉煞白了一片,隻覺得臉上颼颼的寒氣撲來,緊張地睜大了瞳孔,訥訥而言,“我叫......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