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田玲——地震前〇(伊梨亞,彌生)——地震後△(伊梨亞)
姬菜真姬——地震前〇(阿伊,友,光,深夜)——地震後〇(深夜)
赤神伊梨亞——地震前〇(玲,彌生)——地震後△(玲)
“大概就是這樣吧?”
“圈圈跟叉叉我懂,但三角形是什麼?”
“親人間的證詞就如赤音所說那樣呀。伊梨亞、小玲、小彩、小光和明子五個人基本上就等於親人,所以先暫時標記起來咯。不過,真的很那個耶~~說是不在場證明,其實都很亂七八糟呢。”
玖渚卷動屏幕,重新確認表格。
“反正先暫時排除共犯的可能性吧?”我說:“同時采信親人間的證詞。這麼一來,絕對沒有嫌疑的人就是深夜先生和真姬小姐…另外還有玲小姐跟伊梨亞小姐。”
這樣就去掉四個人。換句話說,還剩下七個人。
“如果深夜先生的證詞沒有錯,問題就是那間油漆密室…但要是他說謊,犯人就隻剩赤音小姐。”
“實在想不出深夜要說謊的理由咩~~”
“所以,就算沒有說謊,也可能是搞錯”
不行!不行!竟然跟伊梨亞小姐說同樣的話。
“可是就客觀來看,還是赤音小姐最可疑…”
“從這個表格來看,也隻能那樣說呢~~再怎麼公平地看,再怎麼不公平地看,就隻有她沒有半點不在場證明呀。唔,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接受監禁提案吧。”
“的確…這麼說來,小友,你也認為赤音小姐是犯人嗎?”
“人家沒有那樣說喔。就跟赤音說的一樣,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光用消去法是不能決定犯人的呦,況且也還沒有驗過佳奈美的屍體。”
“是嗎…而且,畢竟是密室啊。”
“假如考慮密室,別說是赤音,根本就沒有人能犯案哩。阿伊,你有什麼想法?”
“倒也不是沒有。”我邊想邊說:“隻要再仔細想一想,就會想到什麼吧。小友,你呢?你沒有什麼想法嗎?”
“很多唷!”玖渚說:“隻要再仔細想一想,就能揀出結果吧。啊!對了對了,還有啊,阿伊,不管有沒有深夜的證詞,人家都認為犯案時間是在地震以後喔。”
“呃?為什麼?”
“畫室不是有阿伊的畫像嗎?那種畫,你覺得地震以前畫得完嗎?人家是覺得不太可能哩。”
“那是…”
我覺得很難說,佳奈美小姐似乎是個畫畫快手。但萬一就像玖渚說的那樣,密室的結構就更趨完美,那是我不太樂見的發展。
“其它的話就是無頭屍的問題咯,阿伊。”
“嗯。”我點點頭。
犯人究竟——先不管是誰,犯人究竟是為了什麼理由,才要砍下佳奈美小姐的首級呢?
“無頭屍的話,就有掉包的嫌疑,不過現在應該沒有那種可能性。有十二個人,一個人被斬首,剩下十一個人,而十一個人的身份都很明確。”
“唔咿!假如被殺的人是三胞胎女仆,掉包的問題就變得很棘手哩~~既然是佳奈美,暫且不用考慮那個問題。可是假如島上還有別人,就很難說了。”
“那種事可以不用考慮吧?要是十二個人以外還有第十三個人,甚至是第N人,那麼找出嫌疑犯啦!推翻不在場證明啦!這些不就毫無意義嗎?雖然不知道六天後的那位名偵探會怎麼想,不過我們就先把嫌疑限定在剩下的十一個人吧。”
“說得也是。”玖渚仰頭看著天花板。
“如果再考慮共犯跟遙控犯兩個可能性,目前確實沒有嫌疑的人,也隻有人家跟阿伊哩。”
“你自己就算了,為什麼我也沒有嫌疑?”
“因為人家相信阿伊咩。”
“唔咿!”玖渚翻了一個筋鬥。
“可是,無頭屍耶~~除了掉包以外,必須砍頭的理由真的有嗎?不過,那也不一定就是死因哪。”
“啊啊,假如是致命傷,出血不可能那麼少,一定會血流成河。但是乍看下,好像也沒有其它刺傷,看來應該是毒殺或絞殺,不,那也隻是推測。”
“殺她很容易嗎?”
“我想是吧。佳奈美小姐不良於行,視力縱使恢複,應該也不能跟正常人比吧。偷偷摸摸地走到身邊,不!大大方方地接近,要殺她應該是輕而易舉,況且砍頭也不是很花時間。”
隻要不遲疑,數分鍾就可結束的作業,而那個犯人多半不會遲疑。盡管隻是直覺,不過我是如此認為。
“也不知道動機。為什麼佳奈美小姐一定得被殺呢?”
“誰都沒有一定得被殺的理由呦。不過說得也是,為什麼呢?除了深夜以外,大家跟佳奈美,應該都是在這座島初次見麵呀。啊…或許也不一定哩?就算在外麵有關聯,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那種關聯也要納入考慮嗎?”
倘若如此,根本不可能想出結論。
“唔~~~”玖渚沉吟。
“好!那暫時先考慮這些吧?關聯性方麵以後再慢慢調查唄。”
“怎麼查?”
“你當人家是誰?”玖渚惡作劇似的咧嘴一笑。
對了!這個藍發少女的背景是~~~
“好!就來展開現場勘驗唄。”
玖渚拿起身旁的一台數位相機。
4
前往佳奈美小姐的畫室途中,我們跟彌生小姐擦身而過。盡管想出聲招呼,但總覺得氣氛很難開口,所以錯過了時機,彌生小姐就這麼朝反方向走去。雖然跟她正麵錯過,但她似乎沒有發現我們。
“她在做什麼哩?”玖渚側著頭。“總覺得彌生怪怪的。”
“好像在煩惱什麼,或者應該說像在鑽牛角尖。”
“唔咿,從那個方向來的話,剛才可能是去看佳奈美的房間喔!或許跟我們的想法一樣,想要展開獨家推理,早一點回家吧。”
“是那樣嗎?她可是資曆最深的客人哪!彌生小姐應該不會輕易離開。”
“是嗎?人家就不喜歡發生殺人事件的島呢。”
“她究竟在做什麼?”
“直到六天後哀川大師抵達為止,請大家都不要離開本島。”剛才的餐廳會議解散時,伊梨亞小姐如此說:“因為包含我在內,大家都是嫌疑犯。”
總而言之,被監禁的人不隻是赤音小姐而已。玖渚之所以意欲解決這起事件,並非純粹出於好奇心。實際上,玖渚隻是希望按照預定時間回家。盡管她很懶惰散漫,對預定這種事卻是非常在意。
“不過,就算真是那樣也無所謂。就算事件是由彌生解決,人家也沒有關係呦。”
“可是看起來也不像那樣。總覺得她很憂鬱…很灰暗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去湮滅證據哪。”
“那可不行哩!”玖渚透過數位相機看著我。“快!我們趕快去確認,阿伊。”
佳奈美小姐房間的門沒有關。從朝外開啟的門扉向內望去,裏麵沒有半個人。赤音小姐在倉庫,那其它人此刻在做什麼呢?我忽然想到這件事,最後決定放棄猜測。
大家應該都在自己可以做的範圍內,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即使是在這座島上應該也是一樣的。
房裏依然飄散著稀釋劑的臭味,不過油漆幹得差不多了。佳奈美小姐的身體跟今天早上的位置一樣,穿著同樣的衣服,保持相同的姿勢。
“實在是…”
我覺得無頭屍這種東西非常滑稽。屍體之所以令人毛骨悚然,成為畏懼的對象,乃是因為臉上沒有表情。因此,少了用來顯露那種表情的頭部,屍體就不再可怕,反而變得滑稽。那種感覺就像看見不可能出現的東西,或者做壞的塑料模型。
大理石色的油漆河,玖渚今天早上拋出的大衣就在河川的正中央。
“…對了,那件大衣多少錢?”
“兩件一萬左右吧。”
“美金?”
“唔咿!日幣。”
很普通的價錢,我有一點意外。
“那麼,反正先進去吧…”
我正要踏進室內,玖渚和今天早上一樣拉住我的衣袖。
“這次又怎麼了?”
“跳跳看。”
“啥?”
“唔咿,就是實驗。先在這個小空間助跑,看看能不能跳過這條油漆河。阿伊的運動神經應該沒有那麼差吧?”
“也沒有好到那種程度。”
“試試看唄。”
“知道了。”
我試著用力一躍,應該說是果不其然吧,還是沒辦法跳過河川。越過河川正中央一點的地方,就雙腳同時著地。
“結果就是這樣吧。”
“唔咿~~”玖渚沒有跳躍,滴滴答答地踩著自己的大衣過河。“阿伊不行的話…這座島上可能跳得過去的人就隻有深夜咯,而且也隻剩深夜是男的。”
“或許吧,不過如果隻談體力問題,那群女仆也很厲害哪。小友的行李…那些電腦和工作站都是她們搬的。那些電腦應該很重吧?”
“可是小彩她們身材嬌小,步伐也是一個問題唷。不過也有一些人在火災現場會突然出現驚人的力量,這方麵就很難講了。言歸正傳,佳奈美的情況怎麼樣哩?”
玖渚拿著數位相機走近佳奈美小姐的屍體。
玖渚似乎對佳奈美小姐的屍體比較有興趣,但是我關心的反倒是畫布。室內有好幾張畫,其中也有佳奈美小姐自己砸壞的那幅櫻花,和另一幅重畫的櫻花。看著那兩幅畫,我仍舊忍不住要戰栗。對於藝術和美術欣賞一無所知的我,一旦親睹這般露骨誇示“價值本身”的事物,終究無法一無所覺。
另外是那幅以我為模特兒的尚像畫。盡管佳奈美小姐表示要給我,唉!我實在無法接受這麼貴重的東西,我的神經沒有大條到可以承受這種壓力。
“純屬戲言啊。”
我想要伸手拿畫布,但放棄了。暗思要是留下指紋就糟糕了,可是,或許那種事根本就無所謂。
咦?
“喂!小友。”
“什麼?”
“這張畫好像怪怪的?”
“這張畫是指阿伊的畫嗎?唔?哪裏怪?很普通的畫呀。”
竟然說得出這幅畫很普通,玖渚本身的審美觀也有點異常,但我想講的並不是那種事,總覺得好像哪裏有一種非常細微的偏差。並不是繪畫本身如何如何,而是有一種不合邏輯的印象。
“總之你先幫我照起來,總覺得怪怪的。”
“好吧…唔~~~我這邊倒沒有什麼奇怪的事。”
看來玖渚是在調查佳奈美小姐的屍體。我轉向玖渚,“是嗎?”一麵問,一麵貼近佳奈美小姐的身體。
“唔~~咿~~~人家也不是專家嘛。死因不明,死亡時間也沒辦法確定,沒有驗屍官還是沒轍吧?如果伊梨亞小姐是醫術天才就好了。萬歲!怪醫黑傑克!那多方便呀。不過,沒有首級也很難確定死因吧。”
“結論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嗎?”
“唔咿。”玖渚抱起佳奈美小姐的身體,她從以前就對碰觸屍體沒什麼反感。“總覺得好懷念這種事耶。五年前老是在做這些嘛,阿伊。”
“話是沒錯…但我實在沒有那種感覺。好像第一次看見屍體,從剛才就上下不安。”
不知該如何形容的不安感,那種感覺就像在自己身上發現沒有印象的傷口。
“是未視感(Jamais
vu)。”
“那是什麼?”
“似曾相識(Deja
Vu)的相反呀。明明經曆過好多次的事情,卻有初次發生的感覺,感覺麻痹時發生的一種情況呦。”
喔~~那樣的話,我的感覺早就麻痹了吧。在海洋對麵也發生過許多事情。
“總之。”玖渚說。
“可以確定沒有刺傷,所以應該是絞殺吧,然後為了隱藏勒痕才砍頭。”
“聽起來還是很奇怪。雖然不知道砍頭的凶器是刀啦?斧頭啦?柴刀啦?可是既然有帶那種工具,為什麼不直接用它殺人?”
“說不定就是用它殺的喔。沒有刺傷的部位僅限於身體,說不定是從頭部刺的。”
“…對!對啦!”我說:“這麼說來,頭部到哪去了?是犯人帶走的吧?可是,究竟帶到哪去了?”
“島上有一半是森林,應該是埋在那裏吧?或者是丟在海裏?反正應該不難處理。”
“這樣話題又兜回為什麼要砍下頭顱…”
可是,話題一轉回來,就鑽入了一個死胡同。
“還有一個疑問唷,阿伊。唷,你看這裏,屍體的頭顱是從根部砍下來的吧?為什麼要那樣砍呢?一般砍頭的時候,不是應該瞄準中央的部分嗎?”
玖渚這麼一說,砍頭的位置確實很不自然。可是,我也不覺得那是什麼重要的問題…
“…”
我沉默不語,雙手叉胸。盡管已經完成現場勘驗,但結果似乎一無所獲,知道的也隻有這條油漆河無法跳越的事實。這是進步?還是退步?
玖渚走近窗邊的電話櫃,拿起話筒。
“唔~~~這裏也沒有異常。”
“你以為會有什麼?”
“嗯~~~想說也許是修改內線的電路,把打進來的電話轉到其它房間的那種圈套咩。可是這隻電話還是可以打出去,應該沒有那種可能性,外觀看起來也不像被人動過手腳。”
“電話啊…呃?對了!深夜先生打電話的時候,佳奈美小姐說了什麼?”
“油漆倒了啊!別來打擾她工作啊!唔咿,不過,就算對方要他別去,人家覺得深夜還是應該去房間確認一下。這樣說有點嚴厲,但那是看護的責任吧?”
“你說得沒有錯,可是已經結束的事情再說什麼也不能改變。”
總之,深夜先生從今爾後都必須背負那個責任與懊悔,我們沒有理由再去苛責他,也沒有那個必要。盡管這個世界是由不合理所建構,但另一方麵,我們對於自己做的事情,也必須自己負責;隻不過,即使不是自己做的事情,有時也必須承擔責任。
“有沒有可能事後再將內線複原?”
“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可是人家覺得很難,那並不像插頭‘拔下來插進去’那麼簡單唷。”
“是嗎…那麼,能夠考慮的可能性或許就是那個方向,可是那個方向就等於密室哪。”
“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
深夜先生的聲音冷不防從身後冒出,我慌慌張張地回頭。一看之下,深夜先生提著橘色的袋子站在門口附近。
“但是我的確聽見佳奈美的聲音,我沒有騙人。”
他的聲音很憔悴,不過,那也很正常吧。
“我並沒有說深夜先生在說謊,並沒有那種必然性。可是,深夜先生,雖然隻是假設,電話對像難道不可能是其它人嗎?”
“不可能!”他立即回答。“我跟佳奈美也不是兩三天的交情了。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可能會聽錯佳奈美的聲音,你是在懷疑我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深夜先生好像也沒有非殺佳奈美小姐不可的理由。”
“那可未必,搞不好我們之間有深仇大恨。”
深夜先生虛弱地笑了,接著從幹涸的油漆上緩緩走來。因為間距縮短,於是看出深夜先生手裏的橘色袋子是什麼…那是一個睡袋。深夜先生看著我說:“總不能就這樣扔在這裏不管吧?”
“我已經取得伊梨亞小姐的許可,決定埋在後山。伊梨亞小姐似乎不打算通知警方,這裏畢竟是伊梨亞小姐的宅第,我也不便置喙。所以,我可以做的事情,也隻有幫佳奈美埋葬了。”
“我來幫你。”
我說道。深夜先生似乎有話想說,或許是判斷三個人比一個人輕鬆,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我跟深夜先生抱起佳奈美小姐的身體,默默裝入睡袋。肉體感覺不到任何體溫,不過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深夜先生,你有什麼挖掘的工具嗎?”
“她們在玄關前麵幫我準備了一個大型鐵鍬。既然如此,就請玖渚幫忙拿吧。咦……那是數位相機?”
“嗯…”玖渚點點頭。“為了讓名偵探抵達時可以知道現場情況,也必須記錄起來,反正屍體也不會要求肖像權吧?”
那句笑話有一點過頭。
“是嗎?”不過深夜先生隻是頷首苦笑。
“那麼,我們走吧?”
“那個深夜先生,這幅畫…”
“呃?啊啊,嗯,是佳奈美的畫。真是傑作,可惜變成了遺作…她好像打算送你,你就收下吧。”
“…可以嗎?”
“我想尊重那家夥的遺誌。”
遺誌。
對!她死了。誌未竟而身先死……
“你可以幫我抱腳的方向嗎?我來抱頭…”
話沒說完,深夜先生含糊其辭,是想起頭部已經不見了吧。我一語不發,依照他的吩咐抓住腳。
對深夜先生而言,他應該希望能將佳奈美小姐的頭也一起埋葬吧。可是,那個頭部目前行蹤不明。或許被犯人藏匿在某處,倘若不是,那就像玖渚所言,已經遺落在深山或海底。
我抱住了腳。屍體很重,沒有意識的人類,停止支撐自己的人類,比想像中更重。雖然也不是一個人不能抬,但畢竟還是兩個人一起抬比較好吧。
三個人接著還是沉默不語,抬著沉默的佳奈美小姐,離開宅第,走到後山,沉默地挖洞。
裝著佳奈美小姐身體的睡袋,作為棺材也太過廉價的橘色睡袋,果然還是很滑稽。說不定人類的死亡也很滑稽,不過滑稽而己,我心裏如此想著。
人終究要死…我對這件事可說是極度厭惡、極度反胃地明白,玖渚也是再清楚不過。深夜先生也是一個大男人,不可能從來沒有經曆他人死亡吧。
或許正因為如此,三個人才沉默不語。
“你們先走吧。”最後深夜先生說道:“我要在這裏待一會。”
我雖然想說些什麼,但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牽著玖渚的手,離開了那裏。說不定深夜先生之後會哭泣,說不定不會哭。可是,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應該待在那裏吧。
畢竟,我們也隻是陌生人。
“這樣草草埋葬真的沒關係嗎?”玖渚此刻才說。
“無所謂吧…記得唯一的親人就是深夜先生,既然那是深夜先生的意願,更何況也不可能擱在那間畫室一個星期。”
“是呀,那倒也是。”
“喂,小友,棄屍要判多少年?”
“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吧?另外還有許多罪狀。反正一定會緩刑,人家跟阿伊都未成年,不用擔心唷。不行的話,付一點錢,兩個人還不成問題的。”
真是低級的對話。不過,我也並沒打算談什麼高級的對話。
“真是戲言啊……”
聽見我的低語,玖渚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