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你不用強取豪奪。”安挽聲音低軟輕快地說道,眉眼帶著淺淺笑意,甚是溫軟動人。
春尾帶著濕潤氤氳感的風隨著車窗拂入,撫過她鬢邊長發,不說話,也十分美好。
驚鴻一眼,再難一忘。
顧棄微微靠過去,指尖繾綣過她的長發,唇角提彎,笑意酥軟。
“為我綰長發吧。”
他說,聲色似乎在春醪酒香裏浸過,即使流光斂去,他也卓然於上。
安挽下意識地伸手撫過自己的長發,指尖卻意外地觸碰到了他的,遲緩了一下,主動勾住了他的指尖。
親昵糾纏,微微灼人。
“嗯。”
流水一夢,遍地春遠。
就算春色將淡,就算情深不壽,就算萬裏崎嶇,她也滿心歡喜,情難自持。
……
在參加高考的前一個月,安挽的父母也都出了院。
安挽在學校裏每天忙著複習和寫試卷,學校安排周六全天補課,時間並不寬鬆,忙碌的讓人覺得頭疼。
高考前夕,安挽和顧棄也進校來上晚自習,麵對偶爾的漫天星光薄璨,很是美好。
從校門口進教學樓的一段路上種著夾竹桃,花期正盛,粉色白色的花朵漂亮而精致,盛開在墨綠裏。在一條石階路邊還種著梔子花,風色微微,攜起滿園的鬱香。
教學樓高三這一樓層安靜的幾乎沒有聲音,或許覺得壓抑,或許覺得這就是最後的放手一搏。
晚自習的課間,林淼拿著化學試卷來問安挽,對一道綜合題實在是沒了辦法。
安挽說了解題思路後,林淼看了看,明白了,無心說了一句:“怪不得高一那時候的實習老師那麼喜歡你。”
安挽拿著黑筆的手停頓了一下,晚自習課間難得沒有睡覺的程諫注意到她這一動作,覺得有些不尋常,不過也沒過多留意。
在林淼走後,程諫單手撐著下巴,看了安挽一眼,不鹹不淡地問了句:“晚自習結束後,你是和顧棄一起走?”
安挽合上桌麵上的習題冊,應了聲:“嗯。”
程諫從來沒有主動寫作業的自覺性,懶散了好一會兒,才認真起來說了一句話:“之前我倒是沒想過,一向涼薄自持的他也會有在意的人。”
那人一向涼薄自持,談其內斂,談其清貴,是完全不同於程諫的囂張。
也如很久之後,她和唐梨白已是好友多年,在租了條船去遊三月的桃花清江時,她忽然開口說道:“如果你和顧棄都會分開,那我真的得出家一輩子清心寡欲了。”
那時唐梨白穿得隨性,笑起來也是她人難有的明豔動人。
“什麼?”坐在船艙裏的安挽有些沒聽清,問了句。
唐梨白轉過臉,很認真地看著安挽,她說:“你不知道嗎?他看任何人都是冷冽若冰,惟獨麵對你時,滿目春色。”
隻覺得少年滿目春色,再難見其它風華。
清江邊是桃花綺麗,柳色依依,而有的人滿目春色,薄光璀璨。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