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生死不明的妻兒。第一次,黃寒易對自己信念產生了動搖;第一次對自己的付出產生了懷疑;第一次在心裏問自己是否值得。黃寒易好不容易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慢慢地向自己住的軍帳走去,這時一個哭聲讓他停住了腳。
在那哭聲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金剛,你別哭了,哭有什麼用呀?”
叫金剛的邊哭邊說:“李大同,你家也沒有死人,我們整個村子都讓官府燒了。”
叫李大同歎了一口氣說:“那你們村子不是有人得了瘟疫嗎?”
金剛跪在地上痛哭起來:“村裏有人得了瘟疫,那也不用把全村子的人都活活地燒死呀。那些都是看著我長大的父老鄉親呀,還有……還有……我父母與我的弟弟妹妹呀。”
李大同也哭了起來說:“我們家因為一年來顆粒無收,我父母把還未長大的妹妹嫁給了老財主做第十九房,那可比我爹爹還大,又老又色的人呀。但有什麼辦法呢,爹爹來信說:妹妹能活著,總比看著她餓死強呀。”說完也在那裏哭了起來。
這時,一直跟著黃寒易的護衛正想上前去嗬住那兩個在軍營裏哭著的士兵,但黃寒易輕輕地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走了。
黑石國西麵邊境八十裏之地
藍淳國軍隊已經在這裏安營紮寨了,一頂頂帳篷如雨後春筍一般突然出現曾經空蕩蕩地平地上。曾經寂寞而罕有人煙的地方,此時正被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巡邏兵所代替。
夏天宇披著厚厚的狐狸毛披風,站在將軍帳外,看著高高掛在天上的圓月。從上官羽劍說夏雨虹住在月亮之上,隻要有月亮的夜晚,他都習慣性地站在外麵看著天上的月亮。那一縷縷撒下清冷的月光,都能讓他感覺到那一絲絲的暖意。隻要天上有月亮,他就不曾覺得孤獨和寂寞。雖然那麼遙不可及,但他相信,雨兒在天上能看到自己。
這一次攻打黑石國,是他主動向上官羽劍請求,要為自己的父親報仇血恨,要為那在月宮中也不能安然入睡的妹妹能放下心來。
夏天宇看著天上的明月,低聲說到:“雨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為父親與三姨娘報仇。”片刻後他又說:“你為什麼不下來見見哥哥,為什麼?”
夏天星看到夏天宇站在外麵,有一些心疼地說:“哥,你怎麼又在看月亮呀,天上的月亮有什麼好看的。”
夏天宇苦笑到:“你不懂。”
夏天星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皺了皺眉頭說:“不就是月亮嗎?有什麼懂不懂的。”
夏天宇歎了一口氣,抱著夏天星的肩向將軍帳走去,因為夏天宇從未把夏雨虹在月宮裏的事告訴家人。不想讓月宮中的夏雨虹有絲毫的煩心。
黑石國東麵邊境十裏之地
乾龍國的軍帳中,軒轅如明放下手中的公文,伸了伸有一些疲憊的腰身,然後習慣性地摸了摸胸口,從衣服裏拿出一塊女人用的蘭花絲帕。腦中又回憶起初見時的影像,那如夢如幻而美貌絕倫的人兒就那麼早早的凋謝。
黑石國的將軍帳裏
啟明星已經高高地掛在天空了,躺在床上的黃寒易卻一點睡意也沒有。腦中總是一次次地重複回放著與夏雨虹相遇時的情景,那個很小就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女子,難道真的隻有她才能拯救我黑石國,難道隻有她才能拯救萬民於水火,黃寒易就在自問自答中過了一夜。直到天亮,黃寒易在迷迷糊糊睡著了。
黃寒易不知道自己身邊何地,隻能茫然地向前走去,泥濘的小路上無一人行走,四周都是殘舊的房屋被籠罩在濃霧之中。
突然天空中下著大雨,讓本來泥濘的路上變得難行。黃寒易本能地向旁邊的一處房子走去。
破爛的房門仿佛輕輕地一碰就會碎掉,黃土壘成的土牆早已被無情的歲月所吞食,好像隨時都會倒塌。
黃寒易輕輕地敲了幾下門,問道:“有人在家嗎?”半天沒有人回答,他邊推門邊說:“對不起老鄉,暫時避避雨。”
黃寒易走進房門,發現屋頂隻有幾片破瓦,屋裏跟屋外沒有什麼樣。借著這機會,黃寒易打量這一間屋子。
房間的正中有一個破舊的土坑,坑上隻有一個爛了邊,已經補了幾個窟窿的席子。右邊靠牆有幾個破罐子,左邊有一個用黃土砌成的灶台,已經被長時間的煙所熏成了黑色,灶台中間隻有一個已經破了邊的鐵鍋。
這時,黃寒易突然覺得有一些不對勁,那個灶台角落的亂草堆裏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穿著一件衣不遮體地衣服,麵朝裏的在那發抖。忙上前走了幾步說:“大嬸,不用害怕,我隻是進來避避雨。”
大嬸低著頭轉過身,跪在黃寒易麵前,哭著說:“大人,有沒有吃的,我好餓呀,有沒有穿的,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