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絕喝了一口茶說:“平身。”

“謝皇上。”

東方絕看著他說:“朕想讓黃家的祖墳挪一個位置,他壓住了我東方家的龍脈,為黑石國帶來災難,你看什麼時候最好。”

道士聽完嚇了一跳,不過仍然裝模作樣地掐指算了一會說:“新年之內不宜動土,貧道認為二月初二是新年的蒼龍星升起的時候,順著時間的推移,在三月初三這天是龍脈最盛的時期,可以借著龍脈免去一些不利的晦氣。”

東方絕想了想,點了點頭說:“有道理,就定在三月初三。找十個道士為黃家做一個道場,讓他們明白朕這麼做也是為了黑石國的子民。”

無月無星深夜的皇宮裏,白天錯落有至精美而華麗的亭閣,都隱藏在那黑夜裏,像一個個巨大的怪物站立在那裏。偶爾一陣寒風,夾帶著少許的雪花吹過,像一個個曾經死在這裏的怨魂,讓深夜裏巡邏的侍衛心裏不由地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地堅起來。

在每一人都想躲在溫暖的被子裏睡覺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卻絲毫沒有一點睡意坐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裏,也沒有新年到來的高興,有的隻有濃濃地憂愁圍繞在她身上。睜開那雙渾濁的眼睛,抬頭一動不動地看著黑如深墨的天空,已經看了好一個時辰,臉上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像是要從那漆黑一片中看到什麼光茫。

腦海中回響起幾個月前的一天,那天是自己兒子黃寒易被派到邊關的第二天,當今皇後邀請全家去皇宮裏做客,從那胖得像一頭豬的太監宣讀完聖旨時,經曆過無數風雨的她明白,平靜的日子要結束了。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沒有理會那些小輩們高興地心情,而是走到了黃家曆代英魂的牌位前,燒了三柱香,希望他們保佑黃家的子孫能經曆過眼前的這一劫。

黃家的男人沒有一個活到四十,都早早地死在邊疆,無論為這個國家做了多少,到頭來都會遭到當權者的防備和嫉妒。隻看到黃家手中的兵權,卻沒有一個人看到黃家的女人渡過一個個寂寞的夜晚。

她是一個女人,從小長大就沒有什麼崇高的理想,隻是和自己愛的男人一生平淡無波的渡過,可這一生和那個早早就離開自己的男人在一起的日子還沒有30天。孤獨和寂寞從她嫁過黃家的一天起就注定了,但她從來也沒有後悔過,那個男人在她的記憶裏一直都像當初見到的第一麵的感覺留在她心裏。

皇後召見她們入宮,也隻是在第一天出現過,簡單地問候了一下就再也沒有出現。全家老小都一直被關在冷宮的一處小院裏,現在隻盼東方絕能看在曆代黃家男人為國家所做的貢獻能放過她兩個孫子。也好將來死去,能有臉麵對黃家的曆祖曆宗。

自己已經活夠了,那個早早就離開自己的人肯定也在地下等的不耐煩了。也應該讓他等著,誰讓自己從嫁給他那天起,他就沒有陪自己完整的過一天呢。從嫁給他那天,等待的日子就開始了。

想起自己的愛人,老人那蒼白的臉上有了少許笑容。再看了一下天空,慢慢地站了起來,打算回房中睡一會,要不自己的兒媳看到自己半夜坐在院子中又該生氣了。

但外麵值夜太監閑來無聊,在一起談論的話題留著老人準備回房的腳步,本來少許笑容的臉上在聽完外麵對話時,突然間變的慘白,腳一軟,一下又重新坐在地上,腦海裏隻有一句話在那不停地重現。

在屋裏一張床上,王婉如靜靜地躺在床上,卻沒有睡著,隻是睜開眼睛看著紋帳。聽到婆婆從床上起來走出房門,每天晚上她都會在院子裏坐一會。聽說從她嫁到黃家時,隻要自己那沒有見過麵的公公不在家時,她都習慣去院裏等一會,希望能聽到那個她愛了一生的男人回來的腳步。後來公公死去了,這個習慣也沒有改過來。不過今天去的時間有一點長,她坐了起來,準備去外麵看一看。

過了半許,老人用十指如枯枝的手指,艱難地撐著地,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重新的站了起來。顫抖地移動腳步,慢慢地向房間走去,平時隻幾步的路,現在卻是那麼漫長,等走到了門前,臉上已經冒著汗。抬起無力的雙手推開門,叫了一聲媳婦,就一口鮮血吐在地上,身子無力地倚靠在門上,緩緩地滑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