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間突然多出的冰冷和後背多出的溫熱,把容九九嚇得握緊手中的筷子。
飯桌上僅有的蠟燭因身後人帶來的風,燭芯上的火光搖曳,飯桌上的菜肴忽明忽暗好似錯覺。
“別出聲,否則我殺了你。”
輕喘的冰冷嗓音像是那寒冬臘月中的冰錐,讓人不禁膽顫。
容九九紅唇微顫,繃緊的身子隨著身後人的動作,僵硬的從凳子上站起,如細蚊般的話語從唇間跰出:
“大…大哥,我沒錢…也沒色,別…別殺我…”
真聒噪…
“閉嘴。”
男子將匕首又貼近了一些,容九九感覺脖子一陣刺痛,有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容九九瞳孔微睜,整個人更不敢動彈,她發誓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她還倒黴的人。
男子似乎也意識到傷到了容九九,拿匕首的手向外移了一些。
“拿金瘡藥。”
金瘡藥……
這個詞把容九九的恐懼驅散了三分,萬千委屈盡數湧入心頭,她看向自己這破舊的屋子,心中自我發問,她像是能拿出金瘡藥的人嗎。
匕首再次靠近,傷口血液的流失讓男子的有些急色,聲音更加逼人:
“愣著做什麼?拿藥!”
死亡的恐懼再次襲來,容九九顧不得其他,隻好應下,腳步一點點的向自己的床邊挪去,嘴裏顫顫巍巍的小聲念叨著:
“哥…大哥,你把刀悄悄挪挪,藥…我要彎腰拿。”
男子此時已經因失血過多頭腦有些昏脹,額頭泛起絲絲冷汗。
淩厲的目光鎖在容九九那瘦弱的脖頸處,隻要微微用力便能要了她的命。
收回目光男子繃緊的神經微微鬆懈,匕首遠離了容九九的脖頸,給了她足夠彎腰拿藥的空間。
容九九伸出她那粗糙纖長的手向床尾摸去。
昏暗的環境讓男子並未察覺出異樣,等異樣展現時,容九九手中的木棍已經揮向了他,麵對危險的本能反應,他未拿匕首的手擋住了那暗棍。
這一棍容九九發揮了自己最大的力氣,一道悶響,她手腕粗細的木棍斷裂兩半,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目光對上身後被月光描繪出輪廓的男子,哪怕看不清他的雙眸,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這一刻容九九身體率先做出了比腦子更快的動作,咚的一聲,雙膝跪在了地上,雙手緊緊的拽著男子的衣擺,哀求認錯。
“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殺我,求求你。”
“鬆開。”
他沒想到這個看著身形弱小的女子竟會這般蛇蠍心腸,他不殺她,她竟妄想對他動手。
男子眼中閃過殺意,他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
周圍氣壓降低,容九九渾身打了個冷顫,猛的鬆開他的衣擺,膝蓋悄悄後退,瘋狂的磕頭求饒:
“大哥,我鬆,你讓我幹啥我就幹…”
砰…
準備動手,卻因失血過多倒地的男子:該死……
一聲悶響打斷了容九九的求饒,容九九撐在地上的雙手手指攏緊,埋在地上的頭試探性的抬起,浸染著恐懼的杏眼望向聲源處。
確認是那男子癱倒在地上後,容九九的顫抖的聲音中帶著僥幸的喜悅:
“哥?大哥?”
沒有響應…容九九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她跪在地上的雙腿向那男子一點一點挪去,伸出手試探性的戳了戳那男子的小腿。
確定沒有動靜後,容九九徹底放下心來,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精神的鬆弛,讓容九九的五官恢複正常,剛剛因緊張未發覺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容九九神情再次緊繃,向自己脖頸處摸去,確定隻是破皮後,她再次鬆懈了下來。
不是她受傷,那就是……
容九九爬了起來,向餐桌小跑去,拿起用蠟油粘在桌子上的蠟燭,火光忽閃一下,她連忙伸手擋住風,護著點點燭火向那倒地男子走去。
有了燭光的加持,容九九看清了那男子的麵容,是一挺好看的男子,掃過他的麵容,容九九目光下移。
在男子胸口處血跡浸濕了夜行衣,容九九將蠟燭傾斜把蠟油滴在地上,將那手指粗細的蠟燭固定在地上後,起身向自己的床尾走去,從床尾處拿出了一個小木盒重新回到蠟燭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