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約
止水道人《花約》曰:
花猶美人也:可玩而不可褻,可視而不可折,可矜而不可侮,可增而不可缺。
擷花一瓣者,是裂美人之裳也;掐花一痕者,是撓美人之膚也;拗花一枝者,是折美人之肱也;以酒噴花者,是唾美人之麵也;以香觸花者,是熏美人之目也;解衣揎拳狼藉而對花者,是與美人裸而相角也。
語雲:猛虎可懼,俗子難當。夫唯雅人,可持此約。
通篇以美人擬花,博喻連篇,生動感人。花如有靈,應引止水道人為知己。
晚秋即景
古代詩詞中,詠秋之作更多。有一首回文七絕——《晚秋即景》,給人們留下的印象尤其深刻。究其原因,一是詩本身寫得好,二是順讀倒讀皆不失佳妙,三是詩中流露出的情調,暗合了當時那顆快要破碎了的心。詩曰:
煙霞映水碧迢迢,暮色秋色一雁遙。
前嶺落暉殘照晚,邊城古樹冷蕭蕭。
若是倒過來讀,便是:
蕭蕭冷樹古城邊,晚照殘暉落嶺前。
遙雁一色秋色暮,迢迢碧水映霞煙。
這首回文詩,順讀倒讀均如行雲流水,順理成章,實不可多得。且詩中意境深遠,耐人尋味:秋色萬裏,暮色沉沉,煙霞映水,碧波迢迢,一隻孤雁,雁翅上映著落日的餘暉,向著遙遠的天邊飛去。邊城的古樹映著夕陽的殘照,越發顯得蕭索淒涼。山嶺的那邊,不時劃過孤雁的哀鳴……真是一幅美妙的悲秋圖啊!
詠“月”詩
此詩屬於寶塔詩的範疇:
月,月。
無休,無歇。
夜東生,曉西滅。
少見團圓,多逢殘缺。
偏宜午夜時,最稱三秋節。
幽光可敵嚴霜,皓色能欺瑞雪。
穿窗深夜忽清風,曾遣離人情慘切。
書生祭雞
有個讀書人生性豪放,不拘小節。一天,他正在房中讀《古文觀止》,當讀到唐代韓愈的《祭十二郎文》時,音調沉鬱悲壯:“嗚呼!言有窮而情不可終!汝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嗚呼哀哉!尚饗!”
忽然,遠處的雞鳴聲打破了沉寂,他忽然想起今天還沒喂家中的雞呢。平時讀書,疲倦之時,他總愛喂雞取樂。於是掩卷跨出書房,隨手抓起一把米,來到門前場地上,喚了幾聲,不見雞的蹤影,四處尋覓不著,最後才發現,原來雞已倒斃在雞棚裏。
他提起雞端詳多時,搞摸不清是怎麼死的。轉念一想,既然雞已死,就該飽食一頓,何苦為雞的死而發愣呢?他隨即喚來妻子,讓他把雞烹來下酒。
時至中午,雞已烹好,香味撲鼻,讀書人欣喜地自我斟上一杯,正待舉箸時,驟地想起雞死得不明不白,理當祭奠一番,於是思考片刻,喃喃有聲,其詞曰:
聲也其鳴喈喈,死也豈無葬埋?
以我肚腹,作你棺材。
嗚呼哀哉,醬油拿來!
祭雞文中,喈喈,乃平日喂雞時所聽到的雞鳴聲,與下句一起表達出對雞的特殊感情;嗚呼哀哉,感歎詞並用,其情至痛!醬油拿來,心情大快!一悲一喜,滑稽之狀,躍然於紙上。
詠粥
明代解縉在朝為官,時水旱頻年,歲遭荒歉,解縉甘貧食粥,作《感詠》。詩雲:
水旱年來稻禾收,用來煮粥本曾稠。
人言薯插東西倒,我道米浮前後流。
棒出堂首風起浪,將來庭下月沉鈞。
早間不用青銅照,眉目分明在裏頭。
辮子“詩”
清朝是人人要留辮子的。清朝末年,一些東渡日本的留學生率先剪去辮子,或者是入鄉隨俗,或者是表示革命誌向。
辛亥革命剪去了辮子,而張勳不剪辮子被稱為“辮帥”,於是辮子又成了複辟帝製的資本。總之,辮子在一定程度上是時代的象征。
清末有人作過一首辮子詩:
當其未生時,本來無辮子;
及其呱呱時,有發無辮子。
到了繈褓時,忽然有辮子;
集諸小辮子,為一大辮子。
偶然到日本,忽然無辮子;
一朝想作官,忽然有辮子。
無論真與假,但呼為辮子。
忠君與愛國,全視此辮子。
國粹宜保存,保存此辮子。
但願遍地球,人人有辮子。
若問爾祖父,也曾有辮子;
隻怕爾孫子,漸漸無辮子。
辮子複辮子,終歸蹺辮子。
做詩以告哀,我亦有辮子。
把辮子當作國寶,讓它“遍地球”,都是一廂情願的事,“漸漸無辮子”,倒是讓他說對了。
薄肉詩
明代書畫家董其昌到一個朋友家去,正趕上吃中午飯,主人留他一同進餐。董其昌看見桌上菜中的肉,切得極薄,便作了一首詩:
主人之刀利如鋒,主母之手輕且鬆。
薄薄批來如紙同,輕輕裝來無二重。
忽然窗下起微風,飄搖吹入九霄中。
急忙使人追其蹤,已過巫山十二峰。
到清代,有人又根據這首詩的意思,寫了四句短詩:
薄薄批來淺淺鋪,廚頭娘子費工夫。
等閑不敢開窗看,恐被風吹入太湖。王守仁《哭象棋詩》
明代哲學家、教育家王守仁,自幼才思敏捷,經常逢事做詩,一首《哭象棋詩》就是他逢事而作的。
有一次,因他貪下象棋,忘了回家吃飯,母親一氣,奪了他的象棋,扔到河裏。他看著象棋隨水漂流,搖首頓足。哭之以詩:
象棋在手樂悠悠,苦被嚴親一旦丟。
兵卒墮河皆不救,將軍溺水一齊休。
馬行千裏隨波去,士入三川逐浪流。
炮響一聲天地震,像若心頭為人揪。
詩的開頭一句先點出惋惜之情,中間兩句寫各種兵種被流水卷走,似有千軍萬馬之狀。末一句忽然奇軍突起,卻是雄渾悲壯的餘聲。整首詩構思巧妙,縱橫得體。
搓麻對韻
古代有《笠翁對韻》,開篇曰: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把曲韻分成部,用對偶語編成韻聯,供兒童啟蒙學習之用,流傳很廣,至今不衰。有人以一“搓麻”為內容,仿古人格調,作韻語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