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突然升起數麵星月旗幟,而密集如林的長長騎矛也出現在高地頂端。約翰知道這種長度可不是輕騎兵的騎矛!他下意識的一勒戰馬,亞爾斯蘭的哈珊重騎兵不都交給北方的巴夏軍團了麼?突厥人從哪兒帶來的這麼多重騎兵?
突厥人的重裝騎兵逐漸出現在約翰的視野中,那不是亞爾斯蘭的哈珊騎兵,他們的鱗甲比哈珊騎兵更加精細而厚重,有的騎兵還擁有麵甲護住頭臉,圓盾上雕刻著華麗的圖案,戰馬與東羅馬帝國的鐵甲聖騎兵一樣披掛著厚重的紮甲。與拜占庭人不同,他們的騎矛一般是雙手持握而非單手,突厥重裝戰馬踩踏在高地上發出地動山搖的巨響,在呐喊聲中,排列成密集衝鋒陣型的突厥重騎兵長矛一齊平舉。
“古拉姆宮廷騎兵!”約翰發出驚叫,“隻有努爾丁才有的東方衛隊!”
這些來自東方穆斯林省份最精銳的宮廷騎兵,居高臨下猛衝向淬不及防的拜占庭貴族騎兵,宮廷騎兵的長矛透過精良的鎖子甲與鱗甲,刺穿了數十名拜占庭騎兵胸部的肺葉。接著,這些自小熟練武藝與馬術的戰士扔下折斷的騎矛,從腰間拎起沉重而恐怖的狼牙棒,在對方的陣中猛烈揮舞,將貴族騎兵們砸得人仰馬翻。
拜占庭貴族騎兵擁有在帝國中非常精良的騎兵裝備——除卻最精銳的鐵甲聖騎兵,但他們畢竟是地方紳士,往往隻有在順利的時候發揮出精良戰備的效能,而在一些危機或慘烈的場合,他們的戰鬥意誌遠不如鐵甲聖騎兵可以依賴。貴族騎兵們揮舞著長劍象征性地抵抗了一陣,便開始向山下崩潰,就連約翰都完全無法控製局麵。
高地上的突厥步弓手也因宮廷騎兵的加入而站穩腳跟,向山下曼努埃爾的聖騎兵與北歐衛隊傾射箭雨,雖然這對重裝部隊不會造成太大的殺傷,但也足以阻擋他們的前進。
穆斯塔法從激烈的肉搏戰中撤了下來,但不是因為畏懼戰鬥而是更換死亡的軍馬,這已經是他更換的第三匹戰馬了。為此他心有餘悸地望了一眼處於後陣中幾個身穿綠色長袍的哈薩辛,他們是主人派來的監軍,如果能夠堅決執行聖者努爾丁的命令,響應真主的號召最好,如果不能,他們就在戰場上立即處決逃亡者。
“我是來更換戰馬的!”穆斯塔法趕緊向他們叫道。
“我知道。”一名哈薩辛麵無表情的說。
穆斯塔法剛跨上了一匹新戰馬,就聽見西方高地傳來戰馬奔騰的喊殺聲,顯然拜占庭最精銳的軍隊已經被堵在了山穀之外,“那裏都是什麼人?”他問一名哈薩辛。
“主人說過,”哈薩辛嘴角露出一絲自得的微笑,“他有些來自東方的朋友會加入你們。”
約翰依照曼努埃爾的命令已經與殘餘的貴族騎兵撤下山頭,突厥人的箭矢依舊在皇帝身旁發出嗖嗖的劃破空氣的回響,他的北歐衛隊已經從背上取下大圓盾結成盾陣保護著他。但曼努埃爾已經絲毫不感覺恐懼,他安靜著望著高地,突然感覺到身心俱疲,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一個五十八歲的老人,他的腿感覺很重,甚至緩緩坐倒在突厥人箭雨覆蓋的地麵上。
這是肯塔克的重步兵,瓦塔瑟斯的弓箭手能夠安全撤出最後的希望,努爾丁來自東方的宮廷騎兵讓這完全破滅。他不可能在這種不利的地形下用聖騎兵仰攻同樣強大的宮廷騎兵。這是他數十年軍旅生涯中從未碰見過的不利局麵,他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