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擔心屍體的處理方式,因為他今晚就將離開,去另一個軍營製造混亂,但之前,他應該完成最重要的工作。尼塞卡花了幾個星期仔細地觀察羅姆蘇丹亞爾斯蘭大營的運作方式,緊握著他最心愛的武器,一把來自遠東的宋國昂貴的小連弩,這把武器射程很短,但它使用的是箭匣而不是單發弩箭,這樣可以在一瞬間連續發射十多枚致命的箭矢,還能迅速裝填,而自己又為它們不厭其煩的全煨了劇毒。但他還是一直在琢磨,自己怎麼才能用這把手弩一連擊倒集中在一起的十幾個衛兵卻不能暴露。
亞爾斯蘭則鬱悶在大營中踱來踱去,與曼努埃爾交戰失敗還不是讓蘇丹感到心情最沉重的事,他最惱火的莫過於那位大人物支持的——假情報,整個西亞唯一能與拜占庭帝國軍情處媲美,有些方麵還具備更高水準的機構竟然給他的是假情報,讓他調動了自己最精銳的哈珊衛隊交給北方的巴夏!這是一個致命的錯誤,現在拜占庭大軍即將瀕臨城下。巨大的數百具投石機將毀掉科尼亞的防禦。沒有任何東西再能擋得住拜占庭這位“戰爭皇帝”的腳步。
他現在不想管東方那位宗教領袖在想什麼,亞爾斯蘭決定不再聽從遠在數百裏遠大人物的指示,他畢竟才是這片西部土地的主人,他應該收拾行囊,放棄科尼亞。撤向北方的安卡拉,拜占庭大軍的步兵人數很多,不會追得上他。而他的軍隊和北方巴夏軍團合軍之後,足以保護同樣擁有堅固城防的安卡拉。
“您的咖啡,大人,”,亞爾斯蘭接過了衛兵手中的杯子,在這被動的時刻,隻有這種強力飲料還可以振奮自己的神經,充滿苦香味的液體緩緩滑過喉嚨,似乎壓抑的氣氛都被驅散了。
他皺下了眉頭,這咖啡不該這麼苦,也許他該讓自己的私人廚師下次多加點糖。
突然,劇烈的窒息般疼痛集中在自己的雙肋,接著從內部不斷擴散到全身,直到打擊得他彎下腰再也沒有任何氣力起身,他想喊叫,喉嚨卻無助的一點也發不出聲音,但他能聽見自己衛兵的驚呼與求救,幾個士兵扶住他,並向他的嘴裏灌著什麼液體,但無濟於事,吞咽功能已經完全失效,很快全身都開始拚命抽搐。衛兵們圍著他,最終絕望地望著汩汩的鮮血從統帥的鼻腔,眼睛與耳朵裏不斷湧出。
不遠的廚房裏,他的私人廚師無聲地歪倒在咖啡壺邊,廚師長袍已被人剝掉,脖子上則清晰可見一支小小的弩箭。
當然,咖啡壺裏還有另一支。
突厥大營外西南處的一個小灌木從邊,尼塞卡輕輕甩掉廚師的長袍,把一封信牢牢地掛在一隻雪白的鴿子腳上放飛,他滿意地看著信使向西南方向飛去,接著,他輕快跨上早已準備好的駿馬,悠然離去,任憑草原的微風撫過自己得意的臉龐,一位蘇丹竟然輕易死在自己手中,亞爾斯蘭的兩個副統帥拉金與穆斯塔現在應該是熱鍋上的螞蟻——他們必須用為數不多的軍隊來防禦科尼亞,更別說還要應付拜占庭大軍中恐怖的巨型投石器。現在大營裏的混亂可想而知,帝國大軍應該再次加快速度了,這是收複小亞細亞的的最佳時機,他尼塞卡的名字,拜占庭軍情處的名字,將伴隨著這次勝利流傳千古。
但尼塞卡並沒有注意到,從他趕到灌木叢至縱馬離開,他都被一個全身綠色長袍的人在不遠處的高地上觀察著,觀察者一直等到尼塞卡離開,長袍籠罩下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接著,觀察者的手中變戲法一樣出現了一把非常美麗而罕見的武器——一把鑲著三枚綠寶石而刀柄雕刻成眼鏡蛇的鋒利短劍,她用這把短劍切了一小段繩子,把一個東西輕巧地綁在一隻灰色的鴿子的腿上後放飛,然後,默默地看著鴿子消失於東南方向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