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輜重與投石器(1 / 2)

安卡拉以西的密林中。

薩亞斯發現與坐立不安的自己不同,雖然被巴夏的軍團緊緊包圍,父親凱納斯似乎仍胸有成足。他每天隻是例行公事的檢查營寨,並安撫自己的士兵,也許是他堅信巴夏軍團的攻堅能力不足以攻克營寨,但薩亞斯知道有更重要的問題。

“我們的糧食不多了,父親。”薩亞斯憂心忡忡地說,“我看見您仍沒有突圍的打算,所以我想應該提醒您。”

“曼努埃爾的南方大軍應該快到科尼亞盆地了吧。”凱納斯一如既往的沉靜,他思索著,“過來兒子,我給你看樣東西,是可以揭秘的時候了。”

薩亞斯跟隨父親來到營寨的正中,凱納斯掀開了遮擋拋石機,石弩和大型配重式投石機的帆布,還未安裝的大量的炮架和木梁出現在薩亞斯的麵前,有的木梁甚至達到了十五米長,這是最新型的配重式投石機的杆臂。使用時隻要將他們組裝起來。凱納斯遞給他一把釘錘,“來吧,孩子,對準裝配木梁的箱子。砸開他。”

“整個帝國東部最好的投石器都在我們這裏,”薩亞斯難以置信的看著父親,“而你要我砸壞它?”

“沒錯,”凱納斯點頭,“砸。”

薩亞斯疑惑地揮動著釘錘,砸開了最粗大的木梁,另他吃驚的是,木梁很容易就被砸開了,似乎其中是中空的,他又揮砸了一次,這次粗大的杆壁折斷了,裏麵傾灑出大量的小麥粒。

“糧食!”薩亞斯驚喜出聲,他隨後又迅速翻動了一個本來安裝絞盤的箱子,結果沒有絞盤,沒有滑輪,也沒有連接用的繩索,撬開之後隻有沉甸甸的小麥粒。也就是說,他們手中的所謂的帝國攻城機械隻是大量普通的木梁與裝滿糧食的木箱。

“我不知道你敲開來的這箱會不會生蟲,”凱納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但仍密封在箱子與木梁中的小麥保質期可是兩年多。”

“那帝國軍隊那些寶貴的攻城機械在哪?”薩亞斯問道。

“你現在已經都知道了。”凱納斯用手指輕輕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在我們的糧食吃完之前,曼努埃爾陛下早就已經攻克科尼亞,那個時候,巴夏的包圍會自然解除。”

對於安納托利亞高原的九月來說,這是個令人感到舒適的天氣。曼努埃爾在南方展開的數萬大軍在擊敗亞爾斯蘭之後繼續前進,已經將近科尼亞盆地。如今他們已經到達了科尼亞以西60公裏處的貝伊謝西爾湖,艱難跋涉而危險的長途的山路旅行即將結束。

這一天,曼努埃爾要求小曼西姆斯展示他所保護的“輜重,”後者當著眾將的麵掀開了車輛們的帆布。隻有小型運糧車裝備著糧食與草料。大型運糧車中滿是巨大的木料,滑輪,絞盤和繩索。而且主體部分已經被良好的安裝在一起。拜占庭大軍中的工程兵們已經開始對一些小型的石弩開始組裝,而大型的配重式投石機則準備在科尼亞城附近再行組裝,科尼亞城確實是堅固的要塞,可配重式投石機十五米長的橫杆可以將一百公斤重的巨大石塊擲出兩百多米,足以摧毀任何磚石結構的防禦工事。

“這是個非常精妙的計謀,”小曼西姆斯望著士兵們在組裝石弩時的壯觀景象,“亞爾斯蘭以為您把投石機配備給了凱納斯的北方軍團進攻安卡拉,所以才調動他最精銳的哈珊衛隊去增援北方。這樣我軍進攻科尼亞的阻力就會更小。”

“沒錯,”曼努埃爾很難掩飾心中的得意,收複整個小亞細亞是他近六十歲最重要的事,為此他已經準備了十年,“軍情處幹的很不錯,他們透露給突厥人假情報,極大的幹擾了亞爾斯蘭的判斷,”皇帝有意的停頓了一次,“而軍情處還派出了他們的王牌。這也許會讓已經瀕臨絕望的亞爾斯蘭得到最後一擊。”

平靜的安納托裏亞高原深夜,科尼亞以西突厥軍營上空卻仍因拜占庭大軍的即將到來而彌漫著高度緊張的空氣。前次的戰敗讓士兵們士氣低落,夜巡士兵頻繁的走來走去,謹防奸細與破壞者潛入。而空氣中的緊張氣氛越濃烈,就越發令尼塞卡感到自得,他是一名外貌俊俏,身材瘦長的黑發男子,現在正穿著突厥哨兵的軍服,悠然端坐在高高的哨塔上,一分鍾前剛用流利的庫爾德語回複了其他哨兵的口令。如此戒備森嚴的大營,他竟然憑借自己的身手來去自如,他低下頭,輕輕望了一眼匍匐在他腳下的那個真正的突厥衛兵,他正在熟睡——進行著永恒的長眠,脖子上的那發劇毒的小弩箭則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