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依剛剛說完,身後便響起了幻寂的聲音:“好,我答應你,不過,隻是他安然離去。”
這一刻,舞依終於明白了幻寂回到這裏來真正要做的事。雖然她不知道他究竟有過怎樣的經曆,可是,她卻知道一切都完了。大驚失色下,舞依以自己能用出的最快的速度轉身,不過,卻還是晚了。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道耀眼的血光正從幻寂撫在自己孩子額頭的右手掌心射出,血光散去,眼前再無他物。原本該站在眼前的孩子,此刻早已魂飛湮滅,煙消雲散。幻寂站了起來,仰天發出一陣狂笑,像是惡魔一樣。而舞依,卻隻能無助地後退著。
不知過了多久,幻寂終於停止了狂笑,繼而看向後退著的舞依,不過,掛在他嘴角那絲還未退盡的狂笑,卻顯得格外恐怖。
舞依依舊在後退著,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地囁嚅道:“你、你、你怎麼能這樣做?他是你的王兒啊,他真的是你的王兒啊,你怎麼能這樣······”
可是,接下去的話,舞依卻說不出來了。因為,她的粉頸已經被幻寂扼在了手中,她那單薄的身軀也離開了石路,來到了空中。痛苦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流到了幻寂的手上,又滑落到地上,像是偶然落到地上清澈的雨滴一樣。然而,落地的雨滴之中毫無苦澀,舞依的眼淚中卻有。
淚珠落地的那一刻,舞依終於明白,她已經徹底失去幻寂的愛了。
驀地一股巨大的痛楚襲遍全身,低頭一看,舞依這才發現幻寂的左手已經從自己胸前進入了自己的軀體,黑色的鮮血正從那個傷口一點一點地流出來。她知道,因為她刺了幻寂一刀,所以他才會以這種以牙還牙的手段來對付自己。可是,知道有什麼用?麵對著幻寂,她根本無力還手,更不用說逃脫了。
幽怨地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漠視著這一切的幻滅,舞依隻能苦澀地一笑。忽然間,她明白了,幻滅對她根本不屑一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複他的王兄幻寂,都是為了報複自己嫁給他時卻有了幻寂的孩子。可是,有一點他猜錯了。他以為幻寂隻是為了一時之氣才向自己下手,還以為幻寂殺了自己後會傷心。可是,他並不知道,幻寂已經不愛自己了。所以,當他向幻寂發動進攻的那一刻,就是他失敗的那一刻。
隻要他失敗了,那就會出現破綻,就會給幻寂以一擊致死的機會。想到這裏,舞依釋然了:既然他不救自己,既然他一直在利用自己,那自己臨死也要讓他陪葬!看著魔界上空藍藍的天和淡淡的雲,舞依放聲大笑。
淒厲的笑聲響起同時,幻寂那別具特色的狂笑也隨之而起。舞依再也支持不住了,嘴角開始溢出黑色的鮮血。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滴滴答答地打在她的衣服上,片刻之間便將其浸濕。如果舞依穿的不是黑衣,如果舞依穿的是白衣,那麼這白衣必將被染成黑色。同一時間,舞依胸前的傷口早已血流不止。黑色的鮮血沿著幻寂的手臂緩緩流下,將那鮮紅的衣服染成了黑色。
此刻,除了幻滅以及那些幽冥武士依舊冷然注視著這一切之外,其他無論是守衛在城門邊的衛兵抑或是藏身在石屋之後的居民,都有點不忍目睹地將頭轉向了一側。雖然他們不滿舞依的所作所為,可是,看到幻寂那冷酷無情的手段,他們依舊不忍心看下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舞依的聲音越來越弱,逐漸低了下去,而幻寂的狂笑聲卻一直響徹在所有人的耳畔,經久不息。終於,舞依本來附在幻寂手上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而她的眼睛也慢慢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