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跌出窗台,隻覺得心髒猛地一收,全身的血液拚命的湧上大腦,更加難以呼吸,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死得太窩囊了……李牧不禁這樣想。
一時間,前塵往事,陡然間紛至遝來,一幕幕在心頭閃過。
第一次在家裏看見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喊著牧哥哥,心中有些歡喜。那年他六歲,凝神一重。
李家宴客四方,雲家、孫家、王家三家家主及長山城城主均親自道賀,慶祝父親李萬智榮登家主。那年他十歲,凝神四重。
懷南州五城世家大比,他以絕對優勢橫掃,驚豔絕倫,意氣風發,被稱為絕世天才,百年難得一遇。那年他十四歲,凝神六重。
夜遇偷襲,被人以暗勁磨爛全身筋脈,從此形同廢人,無法修行。天才跌落神壇,從此光芒不在,飽受欺辱。
…………
君若去,終生不嫁!
李牧艱難的睜開眼睛,心中歎道:“唉,這傻丫頭……”,就在這時,李牧的眼前閃現出一片淡紫色的光芒,光芒閃爍不定,似實欲散,還未等李牧有任何反應,身體已經掉了進去,那片淡紫色的光芒也緊接著裹著李牧的身體瞬間消失,清風拂湖揚柳,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李牧落地,並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好像是有一陣風托著自己的身體緩緩的飄下來。李牧深深的洗了口氣,想要起身,突然發現吸進來的這口氣帶著淡淡的香味,順著胸腔進入五腹六髒,然後擴散到四肢。頓時,之前那股胸悶氣短的感覺消失了,四肢也恢複了氣力。
李牧站起身,看著身旁的小溪,抬眼順著小溪向前看,遠處溪邊立著一座茅草屋,茅屋前隱隱坐著兩人。又抬頭看天,天空湛藍無雲,純淨無暇,像是一片明鏡。這裏不是飄香樓下,這是哪裏?
帶著疑問,帶著對未知的一絲恐慌,一絲希望,李牧向著茅草屋走去,既然有人,不妨想去問問。
走近之後,才發現是兩名老者在對弈,都是發須皆白,隻是一人穿白衣,一人著黑衫。李牧見兩人一動不動,似乎在思索,便抱拳作揖,問道:“小子李牧見過二位老丈,敢問,此地是何處?”
白衣老者抬頭,看了一眼李牧,眼中帶著一絲疑惑,又抬眼望天,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原來如此,第一次見人趴著進來,倒是有意思。”黑衫老者聞言,也抬頭望天,隨即回頭將李牧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的說道:“經脈具廢。”
李牧一聽就知道遇上了高人,看一眼便知自己的狀況,這比烈元國皇室供奉濟行上人要強多了。既然是高人,說不定能解決自己經脈的問題。當下不甘怠慢,向兩人彎腰行禮,恭敬的說道:“還請二位老丈賜教!”
黑衫老者扭頭不再搭理,繼續看著棋盤,倒是白衣老者笑眯眯的看著李牧,說道:“此處乃是眾妙地。”
眾妙地?是什麼地方?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我是怎麼進來的?李牧一肚子疑問。
白衣老者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左手一揮,在李牧眼前便浮現出一幅畫麵,正好是李牧從飄香樓跌下,落在淡紫色的光幕上隨後消失的畫麵。李牧詫異,這種手段,簡直是聞所未聞,難道這兩位老者是傳說中的仙人?
白衣老者和藹可親,笑著說道:“入得此地,便是有緣。眾妙地是吾主眾妙仙尊所建,本是一座寶庫。若有緣者得進此內,自有一番造化相送。我便是此地的管家,而他……”白衣老者看向黑衫老者,說道:“便是寶庫守護者,也是寶庫的器靈。你看我二人衣著,便稱我為白老,稱他為黑老吧。”
李牧聞言,便知自己有了天大的機緣,更聽說有造化相送,便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經脈問題。如果能治愈的話,豈不是又能重入修行?
這兩年,李牧從天才變為廢人,嚐遍冷暖,自己的父親,雲家父女,四處搜尋靈藥為他續命。李家其他分支的族叔兄弟則是冷嘲熱諷,幸災樂禍。而像王明軒這等長山城的紈絝子弟,以前是拚命巴結,現在則趕作威作福,乃至於拳腳相加。雖然此等巨變,磨礪了李牧的心誌,使他有著超出年齡的穩重。
但男兒自有尊嚴和追求,終歸還是向往著能有修行大成,光宗耀祖的那一天,而不是現在這等淒慘的狀況。
想到這裏,李牧便再次躬身,說道:“小子心向修行,無奈經脈已廢,還請二老成全李牧心意!”
白老右手虛扶,李牧的身體便不由自主的直起來。白老仍然笑著開口說道:“不必如此,你雖有緣入得此地,但是獲得何種造化,還有計較。吾主曾言:有緣者,當探其心,合格者可獲一門功法傳承,暫作記名弟子。非者,賜靈果一枚。”說罷,朝李牧腦門一指,還未等李牧反應過來,一點七彩玄光便從李牧頭頂飛出,落在白老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