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視蒼穹,那些亮光閃閃的星群,就似一粒粒垂在眾人頭上,舉手可攀。
伍天麒私忖眼前形勢,不由暗想這地方果真是一理想較技之處。
隻是四麵天風過大,常人登此,怕立足也立不住,早被風力吹到山下去。
蜂頂有一夾石弄道,北星南水二人,率先轉入石弄之中,三人隨後入弄,風力立刻就沒有了。
待轉行而出了這道石弄,眼前地勢,竟似又高了不少,一目所望,盡是一座座的石峰,高矮不一,但相隔卻不過往往隻有數尺,最多也不過數丈,少說也在百峰之多。
龍勻甫和伍天麒,都不由看得陣陣心驚,暗暗驚心好驚險的山勢,那高矮百十石啤,於星月淡輝之下,就像是無數綿羊也似,雲霧如帶,飄浮於群峰之半,看來是令人陣陣心悸。
南水和北星,此時俱藏身在那弄口不動,白如雲回頭道“你二人就在這裏不動,我們少停即返!”
他說完這句話,遂轉過臉來,對著伍天麒和龍勾甫一指對麵道:“那歸鶴亭就在第七座石蜂之上,我們可去那邊先小息一陣,待子時一到,那炫極星一出,此處頓現奇光,遺針可見,那時當可向二位領教一陣了,不知二位對這個地方尚稱滿意否7”
龍勻甫此時俊目四掃,心中雖不免驚心,但到底他身負奇技,聞言之後,隻微微一笑道:“想不到此處有此奇景,在此能領教白兄幾手高招,可謂人生一大快事了!”
金風剪伍天麒,此時隻看得心驚膽戰,一時隻顧東張西望,竟連白如雲說的話,都沒有聽清,他腦中不由嚇得陣陣發冷,暗道:“我的老天爺,這地方簡直都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如何較量武功啊!”
白如雲此時見龍勾甫也喜歡這地方,不由似頗心悅,當時冷冷道:“既如此,二位請隨我來!”
他說完這句話,候地兩臂一分,人已水平地射出十丈以外,足尖隻輕輕一點一處石峰之巔,人又再次地騰身而起。
似如此三個起落,已翩若驚鴻也似的,騰身上了第七座石峰之上。
龍勻甫此時方要縱身而起,忽聽身側伍天麒咳一聲道:“賢婿且慢,你要挽我一把才好!”
龍勻甫這才想到,自己這位嶽父大人,一身軟硬掌上功夫,雖已到了爐火純青地步,可是像今天這種全係淩氣而行的極上輕功,他卻是差上一籌。
當時聞言後,微以右手探於伍天麒右腋之下,足下暗一用勁,以“點萍渡水”的輕功,倏起倏落地直向白如雲騰身的那座石峰猛撲了過去。
這種身手如果是在平地之上施展,倒不覺十分驚人,可是在如此深夜,在這千仞絕峰之上,如此施展出來,可真是驚險萬分,龍勻甫如無一身極上乘輕身功夫,萬不敢如此施展。
白如雲麵向峰下,眼見著龍勻甫,手掖著伍天麒,隻幾個起落,已撲向自己立身之處,不由心中感歎不已,他暗叫著自己的名字道:“白如雲呀白如雲,你今夜才算真正找到了值得你動手的對象陰!”
他忽然伸手,把臉上那張人皮麵具揭了下來,淡月稀星之下,立刻現出了那俊逸的麵孔。
想是因為他表情過冷,在月光之下,更顯得蒼白怕人,可是盡管如此,他那種美俊瀟灑的儀表風采,已令伍天麒和龍勻甫心中一征。
他二人決沒有想到,這麼一個鐵麵無情、一意孤行的怪客,竟會是這麼一個英俊瀟灑的人物。
一時伍天麒和龍勻甫,都不由怔在當場,四隻眼睛,隻是吃驚地望著白如雲,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白如雲一向對敵,就從來沒有把臉上麵具揭下來過,隻為他不願任何人看見他的真麵目。
此時他竟自己得下了麵具,自然是有非常的舉動了,他一麵把取下的麵具,放入隨身的革囊之中,一麵卻冷笑著對二人道:“歸鶴亭就在路上,二位請快隨我來吧,子時即至,那炫極星霎時即出,我們也正好借此作一了斷!”
他說完這句話,猛然向後一仰身形,竟以“燕子倒穿雲”的輕功,陡地射空而起,待身形已起來了足有七八丈高下,卻在空中一疊雙膝,輕飄飄地落在了亭頂之央,卻仍是麵朝著二人。
此時天風冷冷,吹得他那一襲羅衫左舞右蕩,再襯上他長身玉立的身材,英俊清秀的麵頰,卻有飄飄羽化之感。
這種身子看在龍勻甫眼中,不由暗暗驚心,這少年人,本來是目空一切,在他初聞這白如雲的為人之時,根本絲毫也沒有把他放在心中。
不料自眼見他之後,他腦中那番輕視之心,已去了一個淨盡。
此時見狀,更不由心中生出一絲寒意,殊不知今宵交手;到底鹿死誰手?
想著卻也不便示弱於人,當時口中冷冷地說道:“白兄所言極是,一切但聽吩咐,小弟別無異議,隻請快快劃出道兒來吧!”
他說著也是雙臂向兩邊一分,人也突地拔空而起,待身形起在了空中有五丈上下,他突地向下一探上身,用“細胸巧翻雲”的招式,在空中一連打了三個斛鬥,人已經飄飄地落身在那歸鶴亭腳之下。
這一勢,身手用得極為靈活,落地後,依然是麵現微笑,不**一絲氣湧麵紅之色。
白如雲此時卻是仰首上望著那一天星鬥,對於龍勻甫到底是怎麼上來,似乎是毫不關心。
在他那白哲的麵頰中,可看出他那兩彎劍眉,緊緊地皺著,滿麵都罩著一層冰寒之意。
此時金風剪伍天麒,也以“八步趕蟬”的輕功,提勁撲上了亭邊。
二人此時一打量這“歸鶴亭”,見亭高不過一丈七八,大小有兩丈方圓。
事項一色朱紅,金條紅瓦覆蓋,沿邊卻是漆以翠綠之色,不知是何年所建,那翠色多已脫落,斑斑點點,看來更有古雅之意。
正中由一根石柱支起,在那亭柱四周,有一圈座椅,巨細方圓不一,看來可容十數人,對弈談笑。
此時夜已很深,四外天風更是呼呼吹刮個不停,仰視蒼穹中有幾片白雪,為天風吹得如同棉絮也似的,卷作一圈,瞬即消失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