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在夜裏出去上廁所, 哪怕是大雪天。
我到處打聽他的威武事跡。
十六歲那年我才知道。
他並不是真的惡人, 他收留了很多走投無路的人。
打家劫舍, 劫的都是作惡的富人。
劫富濟貧, 濟的都是老弱病殘們。
我生來便是潑辣的性子。
生得極美但也是出了名的野蠻。
三爺要是悍匪, 那我就是悍婦。
所以——
我們天生一對。
18
夜深, 合上了那本《我在東北當壓寨夫人的那些年》。
身旁的曾孫瞪著大大的眼睛:「祖奶奶, 那曾三爺是怎麼被收編的呀?」
「曾孫乖, 今天先講到這裏,你該睡覺了哦。」
「不嘛,我還要聽嘛!」
小曾孫鬧起了脾氣,這時老頭子進來了:「不乖, 祖爺爺打你的屁股!」
見他兇神惡煞的, 孩子躲進了被子裏, 往我懷裏靠了靠。
「行了,你先去睡吧。」
「不,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著覺, 我也要聽阿英講故事!」
於是,一老一小躺在我兩邊。
「祖奶奶,你快說, 十三年後發生什麼啦?」
「十三年後啊,褚連英抱著孩子,路過當初貼曾三爺畫像的那個巷口……」
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三爺!」
「你好,褚連英,我是崔孝宗。」
「你!你怎麼穿成了這樣!」
他一身正裝不似當年的威風,倒是多了幾分正義凜然的模樣。
原來——
當年我被架走後他也被埋進了黃土。
可誰知他生來就與常人不一樣,心髒在左邊。
再加上平時的練家子, 隻是多流了一點血, 他本想逃命,但又想起我。
選擇了自首,隻有一個要求, 那就是等我。
因著出色的表現被正式收編。
1962 年,我們領了結婚證, 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祖奶奶,那曾三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呀?
「如果是好人,為什麼要抓他?如果是壞人,為什麼要救他呀?」
小曾孫眨巴著眼睛,疑惑地望著我。
「孩子,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或許對你來說他是好人, 可能對別人來說他就是壞人。
」
「孫兒聽不懂了,那孫兒到底要做什麼樣的人呀……」
小曾孫看了看老頭子,又看了看我。
「就做你自己吧, 隻要做你認為對的事。
」
「那孫兒也要成為曾三爺那樣行俠仗義的人。」
「祖母的小重孫未來一定要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材, 既要有直麵正義的勇氣,也要有不畏艱險的決心!」
「像曾三爺一樣嗎?」
「像,又不像。」
「那應該是什麼樣的人呀?」
天邊的晚霞映著城市的車水馬龍格外壯闊。
人生本來就沒有標準答案,心中有丘壑, 眉目成山河。
「既然生於和平年代,那就做一個報效國家的人吧!」
炎黃子孫悠悠歲月長,華夏兒女巍巍中華昌。țūₛ
也許——
這就是最好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