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還是那麼一個有主意的女娘,怎會願意當妾?怎可以當妾?
她該得到最完整的愛。
從來便不是她離不開向家,而是向家離不開她。
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一走便是三年。
而向家卻從此缺了主心骨,我們尋找了她三年,從未有一刻不思念她,牽掛她。
我們永遠無法如她那般灑脫。
我遍尋她不到。
可我知道,總有一日她會歸來。因為家裏有她在意的阿姐、喜兒和阿爹。
若她歸來,我隻想常伴她左右。
後來,我除了尋她,其餘精力皆用在了戰場上。
收復北方, 天下安定之日,她終於歸來了。
那日我跟陛下在殿中商議要事, 收到她的消息後, 我腦子一片空白,轉身便跑了出去。
綿綿細雨, 她一身鵝黃色長裙,在汙水中撿手劄, 如同淤泥中盛開的葵花, 襯得周遭的一切隻剩灰白。
我緩步過去,幫她撿起最後一個手劄, 遞向她。
她抬頭看向我。
可她卻忘了我, 冷漠疏離地說一聲「多謝公子」便離開了。
我心下一痛, 下意識地拉住她,喚她葵兒,她這才想起了我。
罷了, 罷了,隻要她願意回來便好。
我想同她解釋貴妾之事,可怎麼有那麼多不識相之人摻和進來。
先是陛下,後是五皇子, 待回到府裏,更是被喜兒和阿姐霸占著,我一絲機會皆無。
直等到夜半時分, 見她要走, 我才找到機會喊了她。
我想解釋清楚, 想表達我對她的愛慕之心,想正式追求她。
我預想了她的各種回應,卻唯獨沒料到她會吻向我。
那一夜,我徹夜未眠, 頭腦中反復出現她的音容笑貌和唇上軟軟的觸感。
我索性起身, 開了窗戶,凝望她所在的屋子。
竟見她點起了油燈,我以為她同我一般心緒不寧, 卻見那窗戶上的剪影拿起手劄研讀。
我輕嘆一聲, 沒良心的女娘。
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她,隻要她不走, 怎麼樣都好。
後來公主宴請, 她再次用精湛的醫術讓那些老古董閉了嘴。
那日她說:「向川, 我現在改口,不再喚你兄長,可好?」
那一刻,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虛無, 我的眼裏隻能看到她,千言萬語,最終卻隻化為長長的一個字:「好。」
老天垂憐,我空有一身孤勇, 本注定一生孤寡,卻得了她的庇護,她守住了我的家人,守住了我。
我終是娶到了這世間最好的女娘, 那是我曾愛慕卻不敢妄想之人。
我向川,餘生隻願常伴向葵左右,與她共白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