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棄便算了,你不該為了私利,再來加一把火。你心裏很清楚向家的處境,夫人昏迷、喜兒年幼、老爺子年邁,但凡你還記掛一點夫人的恩義,便不該在這關頭跟我開這個口。」
我把那一百兩丟回去給她。
「人各有誌,你口中的好處、姨娘身份,於我而言一文不值,向家人的良善純厚,才是我珍之又珍的東西。你既已做了選擇,便不必要再來這裏惺惺作態了,我祝你一舉得子,扶搖直上,得償所願。」
錢,我自己掙。
向家倒不了。
6
如今日子雖清貧,懂事的喜兒卻從未有過抱怨,整日嘰嘰喳喳,為家裏添了許多歡聲笑語。
老爺子清晨有打拳的習慣,喜兒便也跟著他咿咿哈哈地打,老爺子在一聲聲「外公好厲害」中,眼角的笑紋愈加深刻。
我為大姑娘施針,喜兒便在一旁為她娘親按腿,她永遠有問不完的問題。
「葵姐姐,娘親怎麼一直睡著?」
「娘親累了,等休息好了便會醒來。」
「喜兒一直說話,會吵到娘親休息嗎?」
「當然不會,娘親喜歡熱鬧,也喜歡聽喜兒的聲音。」
「娘親多久才能休息好?」
「娘親喜歡葵花,等葵花開了,娘親準就休息好了。」
後來有一日,喜兒捧著好大一束葵花跑進院子,邊跑邊喊:
「娘親,娘親,葵花開了,你快看。」
清晨的風微涼,穿過院子,吹進了屋裏。
床上的人兒輕輕顫動睫毛,睜開了雙眼。
「娘親真的醒了,葵姐姐,外公,娘親醒了。」
清脆的聲音穿過院子。
我撿草藥的手一頓。
老爺子澆花的手抖了抖。
我們扔下一切,跑進院子,沖進屋裏。
「葵兒,阿爹,好久不見。」阿姐微笑道。
我不是愛哭的人,卻忍不住紅了眼。
7
我的醫館有些名氣後,便開始有一些貴婦、貴女請我上門看診。
城區大夫雖多,女大夫卻寥寥無幾。
尋常疾病男女大夫無不同,可若遇上婦疾,便多少有了避諱。
男大夫不便看不便摸的地方,我卻可以,女眷羞於或不知如何啟齒的,我瞬間意會,如此便更容易藥到病除。
如此一傳十十傳百,我的名氣便又更響亮了些。
我治好了一位牢頭母親的病,牢頭是個孝子,恰好管的又是二公子所在的牢獄,我便私下向他打聽二公子。
他低聲同我說:「都知道那是上陣殺敵的將軍,沒人會苛待他。
」
「每日清晨還見他打拳,脊梁骨直挺挺的,風骨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