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恍惚想起去歲冬日,他伴我在雪山腳下養傷,也是每日清晨打拳。
當時,他還為我打了隻輪椅,每日都會將我抱到輪椅上,推我出門。
我第一次離他那樣近,近得我抬眸就能看見他雋秀的下顎線,近得我呼吸間就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梅花香。
這一年我剛好十六歲,不大不小,正是最易春心萌動的年紀。
偏偏出現在我麵前的,是這樣一個樣樣皆耀眼的極品。
這樣一個明月般的人,他救了我,還精心照顧我,叫我如何不麵紅心跳?
可我知道,再麵紅心跳,都隻是妄念。
牢頭又忽然將聲音壓得更低:「長寧公主常去探他,你懂的。」
我懂,公主這樣一個錦玉堆出來的人,能常去牢獄這種地方,自然是因為那個人是她心尖上的人。
他那樣好,很合理。
我將縫好的新衣裳、鞋襪托牢頭帶給二公子,並一句口信:「家裏一切安好。」
又開了幾服保健的藥包讓牢頭帶回去給老母親。
一段日子後,牢頭妻子難產,產婆和大夫已經放棄,牢頭半夜找來,我去時產婦已經奄奄一息。
我頂著一屍兩命、聲名俱毀的風險,施行剖宮術,救下母子。
自古以來,產婦生子,等同於半隻腳踏進鬼門關。
可自那日起,街頭巷尾都在傳,城郊有位姓向的女太夫,竟敢行剖腹之術,從閻王爺那搶人。
剖宮術畢竟太過於駭人聽聞,沒人真敢讓我去剖,也沒人覺得會用到自己身上。
何況我姓向,自然不要沾上為好。
可自打那之後,幾乎每個月皆有產婦急診找來,婦人產子,原是如此兇險。
如此兇險,我又豈能見死不救。不曾想,竟那麼快為我招來了殺身之禍。
那個夜裏,一個身穿華衣的男子帶著幾個侍衛,出現在醫館,言明要請我去四皇子府。
四皇子,不就是害二公子之人嗎?
8
看這陣勢,我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到了府邸,我才知道原是四皇子側妃難產。
四皇子生得溫潤如玉,一開口卻是死令,若救不過來側妃,我便是死。
我分明看見他眼裏的慌亂,心說原來這種朝堂之上機關算盡之人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我生了探究之心,想知道他對雲錦有幾分真。
我問他保大還是保小,並言明側妃肚子裏的是雙生子。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保大。
雲錦沒選錯人。
隻是,四皇子背靠世家大族,卻冷淡世家出身的正妃,將一個微末出身的側妃寵得人盡皆知,甚至率先誕下長子……